我的母亲

文/邓学志

人生几度秋凉，凉的不是秋，是人心。心也不是凉，而是逢秋之后，隐隐的那点儿痛。

近日情绪总感悲楚。时时想起母亲，想起母亲生前的一些事。

似乎倏忽间，母亲去世两年多了。最后期间的陪伴很少，相处的记忆也很少。总是一些片段，不清晰，但总引发一阵阵内心的痛。

人生最厚重的东西是记忆，这是我个人的论断。不一定准确，但我深信，唯有记忆能使人沉静，沉静才能厚重。所以活在记忆里是很幸福的，纵使是一些悲伤的记忆。

母亲是个要强的人，要强的人一般都不幸福。因为要强就要担当，她会觉得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事，一切都是她的责任。比如，辛苦地做一个贤内助，努力耕种着几亩薄地，虽收入不大，但却能稍稍让父亲轻松一点；又如贤惠地侍奉年迈失明的婆婆，让父亲和我和弟弟能安心在外工作。而那几年，他正风湿病痛严重，同时又在帮我带着尚年幼的闺女；再有他要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每年喂起一口猪，一半卖钱，一半维持一年的吃肉用度。还要喂养几头牛，每年卖上一头，就是我读师范的花销。

    母亲要强起来非常固执，固执到为了能劳作，一直吃着缓解风湿病疼的激素类药物，直至最后严重伤害了身体，间接伤害了生命。他的固执有时到可笑的程度，在北京二次住院的时候，为了避免日复一日无休止的输液扎针，在血管里埋下一根管子。老人家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影响以后干活不？我和弟弟和父亲，以及护士都笑了。终于费力做通工作，同意之后，却又因为胳膊变形严重，没有做成。我们都感觉无奈和遗憾，母亲却说“”做不成正好，扎点针不怕。

    母亲是个勤俭生活的人，日子好与坏都不轻易浪费，一旦造成浪费，纵使不小心也会非常惋惜。或许当时母亲认为不劳作就是一种浪费吧！也或许她在心疼钱，心疼儿女工作的不容易。可那些时日里，我们内心的晦暗岂是因为钱。那是用钱换不来的母亲的安康，是儿女后半生无法弥补的遗憾。后来我曾在QQ签名中写道：母亲给我一生幸福，我却仅能给母亲半生安康。所以说我应该是个不孝的人。

    母亲天性善良。有一颗善良的心很容易，但能付诸行动就不容易了，尤其是日子苦的时候。那时家里的日子也只是刚刚能吃饱饭。咽不下去的粗棒子面饼是最普通的吃食。记忆里，时而见几个肩背褡裢的乞丐已经习以为常。一个挺冷的冬天里，一个乞丐东家西家的串着，鼻涕冻得快流过了嘴。推开我家大门后，打颤的上下牙，让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母亲把她迎进屋，他羞怯地坐在了灶火坑前烤起了火，然后，接过冒着热气的饼子匆忙吃了两口，下咽的时候，脖子用力往直往长伸了两下。母亲又盛了一碗小米稀饭，他却无论如何不敢再去接那个白瓷碗。强塞给他后，吃完，拿着母亲另外给他的两个饼子走了。记忆中好像没说话，只稍稍弯了一下腰。那时，我是不解母亲的举动的，我从骨子里是嫌弃乞丐的脏和不礼貌的，但母亲却不以为然，我后来想我可能不够善良。

    有时想，难怪乎许多伟人都赞美母亲，比如胡适，比如冰心。我也确乎从母亲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坚强，勤俭，我还要努力使自己善良。可安逸生活下所做到的与母亲相比是万不及一的。

我曾评价母亲：一生辛苦，一生善良。我最起码不辛苦，也没有母亲心底细腻的善良。想起母亲，就会想起自己做人上的差距，想起自己必须努力，稍有差池就会感觉到冥冥中母亲那不满的眼神，所以必须努力。

仅以此文献给朴实的母亲，鞭策自己好好做人，以慰藉母亲仁厚的心灵。

作者简介

邓学志，网名乞食者，河北省承德市围场县人，教师。中文本科毕业，爱好写作，骑行，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