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照在硕项湖上

2021-10-20   

    □ 江恒

    十五月亮十六圆，十七的晚上还想着月，还想看看月光下的硕项湖，看看湖上的月亮是什么样子。

    晚八点不到，天色暗了下来。走到屋外，望天，有云，灰白色，云隙里漏下二三个水滴样的星，还好，没有掉下来砸在谁的头上，左顾右看却看不到月亮。曹孟德说月明星稀，此时却是星稀月无，月亮到哪儿去了？但还是不想赖在家里，叫上爱人，驱车去硕项湖转转。

    十几分钟就到了湖的停车场。沿台阶拾级而上，爱人突然惊叫一声，我抬头一看，哇，贴着地平线，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被一棵樱花树顶在头顶上，一缕鹅黄色的云把圆月的中间部分给遮挡住，只露出上下两个部分，像是丰腴的少妇浴后拦腰系上的薄纱，更像是疫情期间一个美丽女子，戴着淡黄色口罩，独自亭亭玉立在寂静的硕项湖畔。喂，美女，你也是来看硕项湖夜景的吗？

    因为停车的原因，爱人和两个闺蜜早已走到前面去了。

    三位美女没有晚间到过硕项湖，走在塑胶步道上，一声鸟鸣、一串蛙叫，逗得她们童心乍起。叽叽喳喳一会议论步道上的樱花图案，一会又被湖中水面上惊飞的水鸟留下的一道水痕引得欣喜若狂，一会又矫情地做出捧月、抱月、吻着月亮的姿势，相互用手机拍下一张张倩影。走不了几圈，就被几个土丘起伏的地形、迂回曲折的人行步道搞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在一座小桥边，正碰上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把一个红色孔明灯点着，悠悠地向空中放飞。我站在边上，也像他俩一样，双手合十，默默地许下一个心愿：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硕项湖分东中西湖，在华容道似的中湖摸索着走出来，登上过路天桥，我们又来到了西湖。

    清人冯仁宏在他的《硕项渔灯》里这样描绘湖的夜景:古来硕项是名湖，内隐渔樵活画图。无数扁舟浮碧浪，夜灯万点醉酣呼。此时的西湖，没有渔舟唱晚，却正是“夜灯万点醉酣”时刻。如果说中湖的月是盛在景泰蓝瓷盘中的一块五仁月饼，那西湖的月就是在流光溢彩舞台上翩跹起舞的那位舞者了。

    下得天桥，一踏上西湖东岸，倒映在眼帘的硕项湖大酒店灯光，便吸引了我的眼球。这光或是太靠近湖了，或是光的色彩太过妖艳，让人有点炫目。光的上半部分流动但不晃动，下半部分流动着又晃动着，是波浪的作用。这光景，让我联想起上个月在青海茶卡盐湖看到的美景。

    沿西湖岸边微熏的路灯信步走着，不用在中湖那样害怕迷路了。湖光楼影，千层碧浪，一路向南又向西，走到湖的南岸。远处城市的灯火倒扣在湖里，每走二三十步吧，湖中的光就变幻出一幅图案，再走二三十步，又变幻出另外一幅图案，像是一框接一框彩色胶卷洗出的相片。有的像蜿蜒的长城，有的像垒起的麦垛，有的像巍峨的城墙，有的像晚霞染红的树林。它们是立体的、灵动的，只要你手臂够长，似乎就可以把它从水中掬起。可是，月亮呢？湖中的月在哪儿？

    极目四望，湖水共长天一色，水面波光滟影、五彩斑孄。呵，那一轮明月，伴着彩云、踏着波浪，正在波光滟影的水面上长袖善舞。她似浴后嫦娥，披一层薄纱，不甘宫中寂寞，驾祥云，飘落在硕项湖里，在五光十色的水面上，飘来荡去，轻盈的舞姿，曼妙的舞态，是唐玄宗的《凌波曲》？真是“凌波微步袜生尘”啊。

    湖的南岸，是通向高速出口的公路，车灯如炷，往来如织。北面脚下就是波光粼粼、如梦如幻的西湖。突然，水面上一幅像是城墙的光影再一次吸引了我，我向西走时它也向西走着，我停下它也停了下来，这不是刚才一踏上湖边时看到的大酒店东则的那幅倒影？此时我们早已走到湖的西南方向，连那夺目的大酒店的光影也看不到了，它怎么又出现在这里的水面上？是我搞错方向了吗？

    月上中天，湖边有几盏渔人的灯火。我走到夜钓人边上，问他们东西南北？他奇怪地看我一眼，没有明确地告诉我，只是向远处城市的方向指了指，算是回答了我。但我还是搞不清这像是城墙似的光影为什么如影随形地跟着我，而硕项湖大酒店炫目的灯影早已不知流落到哪儿去了？请哪位夜晚去过西湖的朋友告诉我一下，好吗？

    环湖大道两边，硕项湖大闸蟹一筐一筐地摆在路旁，有人在讨价还价。今年的蟹又大又肥，膏厚脂肥，我停下车，买了一提蒌子，回去叫上几个知己，大快朵颐，待几杯汤沟老酒下肚，吹吹硕项湖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