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菜窖

    作       者：艾米丽*苗

    主       播：苓

    文学总监：阿   紫

    音频总监:  王   彬   安   然

    执行部长：张   明   孙国基

    执行主编：雅   琼

    执行总编：玫   瑰

      冬天到了，现在的冬天不比从前，啥都有，啥都是新鲜的，只要有钱就行。

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最后一轮儿静默的时候。得到通知前，匆忙采购，一大家子人消费，需要储备一些必备物资，还是有必要的，所以蔬菜水果鸡蛋等生活必需品像不要钱一样运回家，不至于静默期间炊断粮。

     厨房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东西，储存成了大问题，冰箱冰柜容量有限，但也能安置一些，还有剩余的不知该如何解决。想起了老家，想起了父亲挖的老菜窖，思绪翻飞，瞬间泪水模糊了双眼……

    父亲是山东人，支边来到当时还是部队编制的黑龙江建设兵团三师二十团五营四连。1977调到煤矿，一个盛产无烟煤的小山区，父亲是矿里木工班长，也许是工作性质的原因，也许父亲就是一个严谨的人，所以做人做事都非常认真，就连挖菜窖都与众不同。

     冬天的北大荒是寒冷漫长的，土豆萝卜白菜就成了老百姓餐桌上必备的蔬菜，所以家家都有菜窖，就连公家也有一个大菜窖，用于储存这老三样，主要用于食堂托儿所。

      父亲在院里仓房后面选了一块儿地，每天早起挖一会儿，晚饭后挖的时间会长一点儿，两个哥哥和姐姐都在外地上班，父亲指不上他们，母亲和我还有两个妹妹，父亲是不用我们，愣是自己一锹一搞挖出一个八角的深3.5米，宽2.5米的大菜窖。

不知是父亲运气好会选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菜窖挖这么深居然没出水，要知道，遇到一个干燥的、不出水的地窖何其幸运。

      开始比较好干，越深越不好干，挖出的土摔出来，越积越多，越深越不好挖，摔土也越困难，还要考虑上下垂直，不能上宽下窄越挖越小。所以，父亲要先把地面的土清理出来，遇到黄土就运到煤堆旁。我们盛产无烟煤，需要和黄土参在一起用三比一的比例，也就是三锹煤一锹黄土和好烧炉子取暖做饭。

更幸运的是居然挖到了煤，但很可惜的是，试烧后的结论是煤的燃点低，不抗炼。也许扩大面积，深深的地方或许有煤吧！这不是重点。当时，国家政策也不允许个人私自开采。

     父亲有个习惯，每天早上起床都要沿着老虎杠锻炼身体，回家时顺便进路两旁的树林里砍一捆柴火或豆角架或夹仗子用的臻柴条。父亲要挖菜窖，所以带回来的就是柞树了。

      我家养了一只狗通身黑色又油又亮，肚子上、四只爪子、尾巴尖是白色的，我们叫它“大黑”。大黑每天跟着父亲上山，跑前跑后忙的不亦乐乎，父亲去世后，它找不到那个每天带着它去锻炼遛它的主人，整日郁郁寡欢，不吃不喝，在有一天的早上，死在了广播室门口。我结婚后单位房子紧张，暂时住在广播室，它知道找到我，会带它去找父亲……

     柞树是北大荒的一种硬杂木，结的果叫橡子，烀熟可以用来喂猪。所以又叫橡子树，用它做菜窖四周的围挡是再好不过了。

菜窖底儿有的人家，平整好踩实了就可，我家的菜窖是用砖铺的地面，因为每年都要清理，铺上一层砖即防潮又便于清理。父亲考虑的很周到。

     最后的工序就是封顶了，用柞木搪上，上面铺上捆好的草密密麻麻摆好码齐，不然会漏土。最上面用土一层层覆盖上，直到隆起了小土包，把土拍实城，遇水流下来不至于渗透太快，草遇水天长日久会腐烂。

菜窖留门搭梯子，一个结实，大方，实用的八角菜窖就完工了……

     父亲是木工，即使不带卷尺，用目测抗回家的柞树很整齐，相差不大，也为后续的工作省了很多事。

菜窖挖好后，修理平整，用柞树条一根挨着一根整整齐齐码上固定好，放菜用的横担材料也是用柞树，父亲说留有缝隙起通风作用，防止菜掉帮烂叶。

   白菜的摆放也很有讲究，自家种的白菜，收的时候要把白菜的根须都留着，这样存放时间长，不容易坏，放在菜窖的最上面，上面通风好。单位分的白菜没有根须，或根须留的小则放在最下面。

     白菜怎么摆放也有说道，不能摞起来放，要一颗挨一颗，而且还要留有空隙，父亲所预留的空隙都是一样的，跟部朝里靠着围挡，土豆萝卜则放在最底下，父亲说它们心儿硬，皮实。

     蔬菜入窖就更讲究了，入早了会坏，入晚了蔬菜受冻后咋一暖和也不行，需要不早不晚一个合适的时间入窖，特别佩服父亲的判断力和执行力。

菜窖的建成给我们漫长单调的冬天生活增添了色彩，菜品单一却胜在绿色新鲜。冬天买一筐国光苹果，也放到菜窖里，所以，下菜窖拿菜成了抢手活，虽然有时会不小心弄脏衣服，但依然禁不住苹果的诱惑。苹果放在菜窖里不用担心跑水份，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凉凉甚是好吃。

     父亲干活从来不假手于人，耳朵上夹着那种扁的，漆着红色的木工专用铅笔，所有用到的工具也是根据工期不同带好备全，沉默有序严谨执着，山东人特有的品格在父亲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每每午夜梦回故乡，那个充满父亲气息、有着快乐温馨记忆的地方，不愿醒来，恐再看不到父亲，然泪水早已打湿枕巾，任凭它肆意流淌……

2024-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