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外三首）》

作者：王建元

主编：雄鹰

读诗

读吉尔伯特的时候

天空或者大雪，或者晴朗

只有桌上的橘子和他一样孤独

其实我和橘子的孤独

已经并存了许多年

尽管我可以把橘子

一瓣一瓣塞进嘴里

……

在昨天呈现的时间中

我或许打造过悬崖

并让一根睫毛结冰

我知道这都是一些困难的事

但我不知道会不会

一直坚持用竹篮子拎水

像吉尔伯特一样

去山中打水

只拎着自己……

无需辩白:

白色或者变成黑色，

或者变成血色的时候

冬天可能漫长

也可能短暂

在许多不确定的因素中

我不知道将要选择

一个什么样的场所活着

许多人都在讲着自己的故事

关于挣扎，关于拼搏，关于金钱

只有星空寂寞，无人仰望

或者里尔克仍在

讲述一只豹子

也或者那只豹子仍然

呆在乞力马扎罗白雪的峰巅

更或者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杞人忧天

只是一个苹果烂掉……

云层中

或许缪斯女神

在召开一个会议

主题在水边，在街心公园

在白桦林，

还是在爱琴海边上的石榴园

在不在俄罗斯诗人艾基

排队买煤油的行列中

是不是苏联伟大的女诗人

阿赫玛托娃简单的墓志铭

已经没有了实际意义

开会的人不会超过三人……

诗歌的真相早已无需辩白

就像爱与不爱不需要辩白一样

一个根本不需要诗歌，

却乐于炒作诗歌的民族

更不需要辩白……

日本需要辩白吗？

南京大屠杀需要辩白吗？

和日本一起编教材，

一起办中央台的电视节目，

让他们控制中国的水厂，

中国的医药，

让他们随意在中国办学校等等……

需要辩白吗？

颜色变化的时候

先是进入表面，进而进入纹理，

再进而……

冬天可能短暂

也可能漫长……

若有若无:

一

他在等一辆公交车……

开过去的好几辆

都不是昨天那辆

车上的人也不是昨天的

他等的那辆车去了哪里

车上的人又去了哪里

……

终于，

最后一辆公交车也过去了

路灯下，

车窗里一个小女孩的目光若有若无

当他确定是他等的那辆车时

车已经开出了很远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

几公里回家的路若有若无

等待的事若有若无

戈多也若有若无……

二

为什么

有人喜欢听唱片里的歌声

尤其是那种老式的，

黑胶木的唱片

一根针在轻微地划动

黑色的涟漪中，

有人在湖边种莲

尽管种莲的人总是融化在雨水中

可总会有人变成一只蝴蝶

一种爱

一个汉字，

或者一首诗

都有一个难以捕捉的音

想……永远是想

三

天还没亮

屋子里漆黑一片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羊毛衫

感觉反了，

他脱下来重穿

可还是反了，因为

第一次就穿对了，

所以还得再穿一次

时间一直在向前走

科学家不是说时间

其实并不存在吗

可墙上的钟还在走

我们都在变老

外面的天空不是

也有了微妙的晨曦吗

一九五六年走远了

一九七六年走远了

二零二三年也走远了

穿旧了的羊毛衫正在走远

可一个人的强迫症，

一个人的洁癖，

一个人的不合潮流

永远不会走远

四

没有人，就没有雨

也没有雪花和宇宙

那是已经死去的人潜意识里的意识

我思故我在

存在决定意识，

连意识都没有了

存在还有意义吗？

有人总是千方百计地

剥夺和强奸我们的意识

任意在顶层和乌云中

制造莫名其妙的存在

并让人们认同

已经衰败的经济基础

会有茂盛而绿色的上层建筑吗

别说马克思主义，

连鬼都不信！

在场与不在场:

许多的时候

我们都在分割时间

让一天一分为二，

让一个人一分为二

分割时间的

有最顶层的高官，

有不得不在会场听报告的人

没有亢奋，只有继续，

只有无奈

顶层的人，作报告的人

三天两头栽倒一个

好在总是后浪推前浪

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

尤其是官员

好人可能缺，

但坏人源源不断

……

一天或一个人

一分为二的时候

就是在场或不在场

这可能像诗歌

但诗人在场

与不在场是两个概念

懂诗的人一读就明白

而开会的官员，

听官员作报告的人

往往是不在场的自己

看着端坐的本人

一半是哭，一半是笑

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越是高层，

越是真假参半

不过是一个量词:

握有六便士的毛姆

终于兑换了一枚月亮

其中的喜悦，他不说

让高更说

说什么呢……

塔西堤岛上的女人

有肥厚的双唇

鼓胀的乳房和结实的臀部

她们棕色的皮肤比月亮洁白，

干净

毛姆用文字

高更用画

打败了法国上流社会的所有女人

让我们认识了六便士……

海滩上的裸体日光浴

已成为了最大的时髦

还有什么比回归自然的女人

不化妆，不做作的女人更美吗

有一种担心是多余的

比如月亮的盈亏

也比如女人究竟是动物，

还是植物……

或许只有站在陈旧的光里

告诉我们的老者才会说

永恒其实什么也不是

如同爱，不过是一个量词

……

‘

作者简介：王建元，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协会员，吉林省文学创作中心、吉林省作协聘任作家，已出版诗集、长篇小说14部，发表各类作品2000余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