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建元

主编:雄鹰

迷路

许多年前

我背着画夹去很远的大山里写生

画完了两张画后

却在一片高大的树林中迷了路

没有指南针

也没有向导犬

只有一只没头苍蝇转来转去

天空晴朗

林子里很暗

只有几缕细细的光线从树叶的缝隙中筛落下来

林子中有鸟的怪叫声和蹦蹦

的敲打树干声

最恐怖的是断树枝在风中互相摩擦的吱嘎声

平时心跳的声音在胸膛，而这次在耳朵里

在寂静的地方

每一种声音都会被莫名其妙地放大……

一直到很晚

我才迷迷糊糊转出那片林子

并发誓再也不钻树林写生了

在这以后的许多年前

我参加省里举办的一次诗歌朗诵会

一个女诗人朗诵了一首《林中响箭》

意境很美

而我却被她的朗诵又一次带进了那片树林

以至于朗诵完了，竟没有鼓掌……

为什么我迷路的林子里没有人射出一支响箭

为什么风与树叶，与断枝

甚至鸟叫可以互为回声

为什么越是安静的地方，声音总是被无端放大……

我的笔记本里

一直夹着那次迷路摘下的树叶

说不清为什么……

相信感觉

自来水管突然堵了

时而细流，时而间歇，时而咳嗽

可我却找不出原因……

在大寒，在冬天的最后一天

我历来不相信季节

只相信感觉

可自来水管还是堵了

我无法钻进管道的九曲回肠

就像一个总是咳嗽，却找不到病因的人

闹心只是暂时的

水还是要喝，饭还是要做

人还是要活着

不就是水管堵了吗

身边的水有的是

矿泉水就有几十种

走上几里路，山里的泉水叮咚响

实在不行，外面的雪装一盆化了就是水

再说了，坐火车去长白山天池也就是半天的功夫

活人不能叫尿憋死，也不能叫水渴死

何况满山遍野都是水

不就是一个水管堵了吗……

作者简介：王建元，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协会员，吉林省文学创作中心、吉林省作协聘任作家，已出版诗集、长篇小说14部发表各类作品2000余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