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叙述

作者:王建元

主编:雄鹰

一

四面白色的墙壁中

究竟藏有多少个月亮，多少只鸟

这是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一个被抽象了许多年的人

他总是隐隐而来，又默默而去

他说他有四把白色的钥匙

但究竟是打开白色，还是打开黑色

他没说……

可在现实与虚无之中

我既进不去，又离不开

而诗歌，只能是叙述

会书画的，随意一挥叫补壁

可我只会写诗

如果哪天喝了醉酒

像宋押司一样在墙上题了反诗

岂不要吃官司……

二

黑夜有黑夜的话题

时空，黑洞，量子纠缠，意大利面条和平行世界

当然也包括政治，这最黑暗的话题比黑洞都恐怖

可它离我们最近……

随风潜入夜的

还有朦胧的诗意，众神和鹰以及曾经的场地，改头换面的人

但更多的是女人和……

但我们誰也不说出口

……

听说前面那栋楼有一个写诗的人

只是因为有病，很久都不写了

有一天晚上

他随风潜入夜了

戴着斗笠，披着蓑衣

我想说话，可隔着一条河，还有漫天的大雪……

三

月亮不老

我们却老了

老了的时候

看月亮升起来像野炊

只是没有长河，没有大漠

太远的地方，我们去不了

比如百慕大

太近的地方，我们去够了

例如三道江

你看，那些味道鲜美的像爱情一样的菜，都在变质

而那坛粗瓦罐腌制的咸菜

却百吃不厌

就像真理……

只要我们期待过，庆贺过

′天空中

雪在飞，鸟在飞，星星在飞

我和我的小妹也在飞

更想看到的是我的祖国开始飞

必须飞高一点

再高一点

在雪花之上，在翅膀之上……

春天的前夜

没有人不愿意崇高一点，飞高一点

把多少个冬天的积雪，把心肺里的积郁

把一种被强迫的说辞和爱

全部抖落干净

一身清爽地飞

赤身裸体地飞

江山北望地飞

万象更新地飞

哪怕长亭依旧黯然，古道湮没

哪怕琴弦突然崩断，往事白头

只要在浮云上签上我们的名字

告诉白云，告诉梦

我们来过

为一个真正的春天期待过，庆贺过……

但不要忘了

我们也曾奋斗过……

有些事情是难以折叠的，抹煞更难……

有些事情是难以折叠的，抹煞更难

折叠空间至今仍是一种理论

否则还用倾全国之力，研究飞船吗？

即使你想从头做起

但总是忧心忡忡

尤其是当许多话，许多事记录在案，铁板钉钉时

文字是死的，但人心是活的

……

索福克勒斯的皮箱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是简单的过错，还是悲剧的必然结局

箱子磨损后

一定会飞出鸟，固态的，液态的鸟

鸟群在抽象中会不断地，慢慢地具体

具体到一只鸟

一只鸟的眼睛，心脏和瓣膜

甚至心术

鸟群不过是一个假设

像古希腊对酒神的祭祀

像席勒，像易卜生对社会的剖析

像不像索福克勒斯的皮箱

我说不好

反正褐色的鸟群已经飞走了

并一去不复返……

所有的悲剧源于它的开头

而不是过程和结尾

所有的悲剧既是个人的，更是社会的

不了解这一点

请勿空谈中国古代文学

更不要谈悲剧

抽刀断水

我喝酒，酒在抽刀断水

我写诗，诗在抽刀断水

我爱国，爱在抽刀断水

我所有的一切啊

都在抽刀断水……

抽刀断水啊

枉费心机啊

我打开门才发现

天和地早已被水淋湿，湿得一塌糊涂

转回身上楼去拿伞

可与誰约会啊

到处都是斩不断的水

开往春天的地铁只是一个电影名……

背叛保尔和革命的岂止冬妮娅

列宁说，资本主义的尸体在发臭，在腐烂，但仍在腐蚀着我们

可是，十二月党人和中国工农红军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

不会再回来了……

承认与不承认

面对和不面对

铁的事实是

资本的大水吞没了红色的苏联

并在一点一点吞没我们

一把刀永远断不了水，水也在藕断丝连

更何况，还有谁想到刀，拿起刀

更更何况，有刀的人都在混水摸鱼……

所以，保尔死在病床上

列宁和另一个人躺在陵墓里

……

遥远有多远

′浅灰色的天幕上

会飘过一缕红霞吗

等待纠缠的量子会乘风而下吗

如果我们都在描绘布景……

宿夜的鸟栖息在积雪的枝头，声声啼叫

它们和我们盼望的春天是一个概念吗

但愿是，但最好不是

誰在独倚雕栏，任愁云从天空堆砌眉头

看古楼之西，之东

听哀怨从北，从南

有什么在穿透天幕吗

往事或已成空

屈子的忧国梦魂即使穿越时空

哪怕化为雪花一样的量子

也支撑不起今人的骨头

跪惯了的人，突然站起来会头晕，会眼花

会有一个人把信偷偷装进信封吗

可春天如此遥远啊

遥远的三月总是雷同

遥远的连编造故事的人都矢口否认

遥远的远飞的鸿雁醉落芦苇荡

遥远的北上的红军过了草地，翻越雪山就再也没回来

……‘

作者简介：王建元，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协会员，吉林省文学创作中心、吉林省作协聘任作家，已出版诗集、长篇小说14部，发表各类作品2000余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