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不过是……

作者:王建元

主编:雄鹰

如果坐上马车

沿着土道去往一个山村

是不是可以真切地感受一下春天……

其实

春天和开往春天的地铁没有关系

与脱贫，与小康，与领导视察，访贫问苦更没有关系

与联欢晚会那些肉麻的话，肉麻的歌根本搭不上边

……

春天，不过是山坡和房子上的残雪开始减少

村口的一口老井慢慢被最早长起来的荒草掩盖

猫和狗外出的机会增加

院子里有了撕下的旧春联和鞭炮的碎屑

老人们开始为孩子们找出旧箱子里洗干净的旧衣服

也暗暗为自己庆幸，又活过了一年

至于苦，吃惯了就习惯了……

墙角积雪不再增加

树上鸟巢又有了爱的呢喃和一根掉落的羽毛

一只猫在墙头思念另一只猫的叫声……

一个怀旧的诗人坐在一挂马车上

这些元素足够描述一个小山村，一群平民纯朴的春天

祖祖辈辈的春天，没有炒作的春天

春天多了就滥了，就假了……

还记得吗？

还记得吗？

公园里有雪，俱乐部的房顶上有雪

俱乐部一侧的松树上有雪

因为雪，一棵圣诞树诞生

因为雪，我穿上了藏青色的短呢子大衣……

那天，刚看完电影《创业》

那才是真正的大雪

王进喜居然跳进了寒冷的冰水中

那天，我所在的钢厂仍然冒着社会主义的烟

……

只是那天以后

我很少照相

俱乐部扒倒了

松树死了

还有许多死了的东西

没人记得

但我记得……

已经春天了……

我们没来前

它们在那

我们来了后

它们仍然在那……

诗歌是诗歌

我们是我们

诗不是写出来的

而是挖掘，而是发现

……

已经春天了

可战火和阴谋还在进行

它们原来就在那吗？

存在说，现实说

诗歌说，还是良知说……

扬州炒饭

有一年

我去扬州

在一座古老的木桥下画了一幅写生

在木桥下的一家餐馆吃了一顿炒饭

那是真正的炒饭

两个炒菜和几瓶啤酒几乎没品出什么味

二十多年过去了

我再也没吃过那么正宗的扬州炒饭

虽然到处都有

这个社会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多了去了

就像社会本身……

有必要摇醒已经睡去的花朵吗

常年住在孤岛的我

是不是早已习惯了等待

并厌倦了瞭望

船或许不如飞鸟和星星可靠

女人也不像梦

到灯塔去

不过是一个女作家一生的梦想

即使去了又能怎样……

遥远的地平线只要有雪山的影子

有草，有雨水和雪花

埋葬死者的地方，一些文字只要像星光一样亮着

一些声音只要一直发出鸟鸣

一切就有了高度

一切就有了宽广

还有必要摇醒已经睡去的，不结果的花朵吗？

还有必要期待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奢侈吗？

你听

一块同样孤独的礁石上

那个美人鱼又在唱歌

她召唤的鱼群在起舞

她感动的星光在闪烁

茫茫大海中

只有孤岛可以成就一个人

可以读出真正的诗篇……

只有孤岛

才可以等到岁月把皱纹缝成一朵花

看啊

一条美丽，孤独的鱼正在游来……

作者简介：王建元，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协会员，吉林省文学创作中心、吉林省作协聘任作家，已出版诗集、长篇小说14部，发表各类作品2000余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