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灯泡

王建元

过节

必须换灯泡

换白炽灯，还是节能灯

一定要和上帝研究

我只过我庸俗的生活

与一个天花乱坠的社会根本不沾边

但过节了

如果我有钱

还是想去一趟韶山

给一生想着我们的人点一盏灯

这不算过分吧……

是啊，我不能长久地做一个人

多累啊

一看到一个词就累

尤其在一个没有个人思想的地方

能不能稳稳地坐下来

喝一杯茶，读一首自己喜欢的诗歌

或者想一会该想的女人

时代太快了

高铁更快

是不是容许我们卸下繁重的包袱

再带我们上路

再说了，究竟是那一条路？

……

雪山之巅的雪化了吗？

梦的坚硬四壁有白色的羽毛飘落吗？

我的收入低微的乡亲们春节过的好吗？

明年我们是不是必须要吃转基因的粮食啊？

世界正在火拼

可仍然有人在出资恢复圆明园

也有人在支持贫困的国家

但再贫困也不会吃转基因

也不是毛主席的第三世界啊

春天的鸟鸣会在三月吗

三月会有去扬州的船吗

大唐的诗人杜甫会立在船头吗

我们的今天会穿越吗

……

誰在拯救地球

誰又在拯救我们

是刘慈欣，还是……

看了太多的科幻

但我唯一记住的是

只有草叶上的露珠才可能滑向边缘

一只鸟才会在天空突然改变方向

也或许一个在行走中的人会偶尔想起从前……

但永远不会变的

是一个人的本质

是一个具有人民属性的国家

至于其它

尤其在今天

我说不好，你们就能说好吗？

清除那些不属于春天的东西

雪在高处是雪，是银器

也可能是月光

但在低处

一定是江河，一定是哭泣

婴儿的，老人的，穷人的

一头搁浅鲸鱼的

……

江河流向远方，流向大海

然后翻卷，然后升腾

然后又化为雨，化为雪

化为无数的未知……

只是昨天的那一滴，那一片

你已无法找回

那一粒粒的水晶，一片片鸽子的羽毛

那人们得陇望蜀后遗忘的爱

往往在星空下，乘着夜色归来

幸好风是透明的

梦是无色的……

诸神正在降临

在黎明破晓之前

没有人能听懂风里夹着的是笑声，还是哭声

阳光已经缓缓升起

大幕正慢慢拉开

骚动和灵魂在身体内部和其它不为人知的地方欲动

真希望那些不属于春天的东西被清除

或自觉退位

为一场干净的大雨清扫大地

……

你会答应我吗？

蓄谋已久的心事和

一个冬天翻来覆去的童话

还有远去的层层涟漪以及淡淡的思念

是不是都准备好了

在春天绽放

人流仍然匆忙

物价悄悄上涨

许多冬天的事虎头蛇尾，草草了事

只有水柔柔，软软地荡着

冰层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到头来

不过是几滴誰也记不起来的泪水

为春天，还是为自己？

……

在春天仍不明确的季节

不要相信任何许诺

所能做的

何不叠一只小船

只够坐下我们俩

去大海的深处看真正的，盛大的浪花

去捡回春天的贝壳和冬天丢失的诗

连同我们最初的感觉

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我？

相对于那么多的无意义

这样的意义毋容置疑……

作者简介：王建元，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协会员，吉林省文学创作中心、吉林省作协聘任作家，已出版诗集、长篇小说14部，发表各类作品2000余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