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哨人

作者:王建元

云朵中既有候鸟，也有留鸟

天空波诡云谲

但它们在二月已完成了交接

驮着雪的向北方之北继续飞行

驮着雨的已从南方启程

……

草和树叶仍在思考中

究竟由誰担任第一个吹哨人

人间有太多的先例

第一个吹哨人虽然理性

但往往先死……′

镜子里的人

王建元

誰是镜子里的人

哪个人，曾经的人

如今镜子碎了，那个人也碎了吗？

碎了的镜片满地都是

随便捡起一片都会扎手

每一片都会映出捡碎片的人

可那个曾经照过镜子的人

那个有着樱桃小嘴的人

是随着镜子一起破碎了，还是

又有了新的镜子……

秦陵的地宫啊

水银为江河

镜片为天空

可誰在戏水，誰在梳妆……

′异想天开

王建元

让一条鱼长出翅膀或变成人

绝不是异想天开

而让所有的人都平等地站在宪法的秤盘上

一定是异想天开

尤其当资本和特权阶层成为定盘星时

有的鱼有翅膀，并能在水面上滑翔

至于它能不能飞上太空，并撞落星星，是诗人的事

亿万年前，人不是由鱼一点点地演化而来的吗

人模狗样的人，高高在上的人，吃鱼的人，失去记忆的人，数典忘祖的人，拿人不当人的人……

所有的人不过是鱼的后代

所有的人都应该是平等的

吃祖上红利的人，靠巧取横夺的人，握有大量资本的人

必须还给社会和劳动者……

这个世界

有哪一个国家是平等的

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

或者口头的，特色的，做梦的和乌托邦的

……

有人让我放鸟

有人让我抓鱼

可蛋糕呢，大家几十年辛辛苦苦打造的蛋糕呢……

经过那么长时间的跋涉

思想真的解放了吗？

反正真的拨乱了吗？

人民还是国家的主人吗？

这才是春天的地铁开往的正确方向

这才是人民盼望春天的真正意义

三月只有一个雷锋算什么春天

三月只开两个举手的会议算什么春天……

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因为秤砣上坠着强大的资本

你，我，我们不过是秤盘上一根草，风一吹就没了

你所能做的

只是杯子在手里，茶叶在罐子里……

美丽的错误

王建元

把美丽的错误

写进时间和歌里

让它唱出奥陶纪的恐龙和新时代的旋转

甚至冰河期和梦幻

爱就会受伤吗

山谷总是寂寞，河水常常无情

用什么样的等待

才可以把时间催眠

让一粒种子死心

静夜折叠鸟的翅膀

黑暗点亮猫头鹰的眼睛

爱点亮什么

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

又有一列火车驶向春天

可春天究竟有什么啊？

就像翻过来掉过去说着的梦

连自己都不相信的

千万别勉强爱……

′总有一天，乌鸦会读书的

王建元

雪地上为什么会落满乌鸦

它们是在读小说吗

像我一样，一睁开眼睛就会抓过一本书

清晨有雨，或者有雪

时间和岁月都不是主要的

在一个全民娱乐的时代

不读书恰恰是主要的

写过《白雪乌鸦》的女作家说

每一个灵魂，都有自己的天堂……

如果在天堂让我选择

我只要白雪，只要书，当然还有……

至于落在雪地上的乌鸦

是真正的读书，还是附庸风雅

乌鸦们懂得……

有一年我在上海一家很大的文化市场

看见了许多精装的中外名著，非常便宜

可挑了几本，只有精致的外壳，烫金的书名，却没有一页文字

一问才知道，商家为了满足有钱人的虚荣心

专门生产了这些空壳书，摆在富丽堂皇的客厅和书房，以提高身价

还有那些根本不懂艺术的各级官员

不也是在房间里挂满了所谓的名人字画吗

真是异曲同工啊……

外面清晨的阳光很明亮，雪在融化，冬在走远

我放下书，准备吃饭……1

但《额尔古纳河右岸》结尾那段话总是跳动着……

外面电闪雷鸣，雨雾蒸腾，一个凉爽而明净的日子一定会到来。

……

是啊，一定会到来！

我相信，总有一天，雪地上的乌鸦会爱上读书……

作者简介：王建元，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协会员，吉林省文学创作中心、吉林省作协聘任作家，已出版诗集、长篇小说14部，发表各类作品2000余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