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啊～李白

王建元

千里江陵还是昨天的千里江陵

李白已不是昨天的李白

他乘的那只小船

就是昨天

天子呼来不上船的那只

可今天

他要乘船去见天子

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可所有中国文人的骨子里

都难免有一点点肮脏的积水

两岸那些拒绝变人的猿

怎么也啼不住心灵之舟啊

过了万重山

布衣的李白

就变成了官服的李白

以后呢……

官，只是使用文人

从不重用

李白啊，李白……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组诗）

王建元

一

这个早晨没有酒，也没有可以解渴的雨

踏青的人，怀旧的人，兜里没有太多钞票的人

懂得粒粒皆辛苦的人和不得不活着的人

用什么可以煮一锅像样稀饭的人

二

树林里的蘑菇还没有撑起小伞

坟墓上的青草也没有绿色的沸腾

一杯明前茶泡好了，又凉了

一壶咖啡却一直没有冒出香气

大山深处没有声音，也没人辨别出我的憎恶和善良

昨天的人在自己的地方

没人与我们争夺地盘

所有人的温暖已少得可怜

可仍被搜刮，像提前到来的冰川纪

三

一个人腿残废了，或许可以接上一截诗歌

可一个人的翅膀折了，就再也无法驱散乌云

你拄起了拐，你装上了假肢

曾经的伤痛就会离你远去吗

有时候，活着不过是自欺欺人

四

在大地上行走，或者活着

我们都是植物人，或者好孩子

够不着太多的阳光和雨露

只好把根扎向深处

尽管我没有读完《菜根谭》

尽管有些根不得不扎穿自己的身体

可你还得模仿齿轮的呼吸

冰冷的，不得不转动的一生

甚至分崩离析

甚至一具具尸体被齿轮碾碎，抛出

甚至整个机器锈蚀……

甚至我们被后人

当做可笑的故事和小丑

不勉强大地上的所有事物

王建元

二零二四年的清明过了

我仍然坚持干净

坚持爱我的女人

对于不想看的人，不想听的事

我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我不喝别人喝剩的水

即使用雨水煮茶

即使飞过的鸟偷吃了我的樱桃

在大地上行走

我喜欢听溪流声，听鸟鸣

听雨点拍打树叶

哪怕有时不得不站在阴影下，黑暗中

我也让我的衬衣洁白，带补丁的袜子干净

也想让我的诗，我的女人和我一样干净

哪怕没有亲热……

春天的枝条又上升了一寸

我相信所有的枝条都在上升，并等待着绿色

清明过了

我坚持干净，坚持爱我的女人

有什么不对吗

但我从不勉强大地上的所有事物……

作者简介：王建元，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协会员，吉林省文学创作中心、吉林省作协聘任作家，已出版诗集、长篇小说14部，发表各类作品2000余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