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没下雨

作者:王建元

太阳经过白羊座的时候

山那边出现了许多人们不知道的动乱

浪潮在山那边拍击着湖岸

星座们仍在按秩序进行着各自的组合

一只戴胜鸟在桑树上静静地梳理着羽毛

蠕动的蚕宝宝们像一根根融化的白色蜡笔

天空中云在聚拢，也在移动

白杨树够着月亮继续升高

而我们的目光和野心往往只到一半

就被雨水打得稀里哗啦

一些垂死者挣扎着

像企图飞过大海的蝴蝶

谷雨

除了播下种子

我们还能给大地奉献什么

在春天的深处

一定还有更大的动乱不为人知

它们在聚拢，也在移动

或许一切都有可能

王建元

没有月光的星空

只有一台老式的唱机在转动

漆黑的空间

星星们在遥远的地方晃动着小小的灯盏

风吹灭一些，又亮起一些

恐龙们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孵卵

谁在放飞一只纸飞机

穿过风，穿过雨水

随唱片的转动在夜空飞旋

是千百年前的寂静

还是一只巨型海螺无尽的空想

海风居然穿过海边的松林和墓园的沙地

盘旋着在星座间开始了徘徊

……

其实，我们可以想象任何事

包括风景中的人和照片

想象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被我爱上

想象一个理想主义者不变的信仰

即使日晒雨淋，哪怕一面旗帜由红变白

但只要相信，总有一天大海会把沙漠染蓝

当混沌慢慢清晰

当清晰仍在混沌

或许，天上人间不过一步之遥……

尽管春天的早晨仍然空洞无物

尽管失语症越来越满足于幻觉和涂鸦

但请相信

星空中的音乐还是在走向那只纸飞机

走向那个单纯的理想主义者

一些假大空的合唱团

从来也没有真正仰望过星空

从不表述个人的经历

甚至没给死者写过一封信

……

必须相信

每一个春天都是最后一个

每一个春天都可以从头再来

一张发黄的照片可以重新色彩艳丽

一个伪装了多年的面具也能被撕开……

不要在诗句中蒙头转向

慢慢走就会找回自己的认知

你看

树丛中

又绽开了一些细碎的白花

尽管不是那么鲜艳夺目

但我相信，它们是昨晚坠落的星星……

所有在黑暗中进行的拉手和苟合

在光明中播种的人是无法看到的……

如果没有缘由

王建元

五十三粒种子在你手里

或者六十粒，也或者七十一粒

没有人认真数过种子

就像没有人数过蚂蚁一样

但它们都要发芽

都要长大并开花

有的还会结果

而结果以后

种子将会更多……

星星可以失眠

但种子不会

只是没有人会想

这些种子是不是从诺亚方舟上拿回来的

我知道

这样的问题很荒唐

但我总是这样想

就像我爱你

如果没有缘由……

作者简介：王建元，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协会员，吉林省文学创作中心、吉林省作协聘任作家，已出版诗集、长篇小说14部，发表各类作品2000余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