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诗人：松涛

                   父亲（散文） 

                     文/松涛

       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就很少回家了。逢年过节，我总是把父亲接到城里来。只有每年的清明节时，我才携全家回乡为母亲扫墓。

       不是我不心疼父亲，是父亲的形象在我心中太坚强了。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的伟岸真的如山一般挺拔。

       这几年过春节，父亲好像不怎么愿意来城里过年。按他的话讲，城里的生活不方便，没有乡下那么随意。其实我知道父亲感觉年龄大了，有些恋故土而已。

       今年清明节的前两天，我打电话给父亲说清明节回去给母亲扫墓。父亲在电话里叮嘱说一定要带上孙子，在将要挂断电话时，他又吞吞吐吐的说，能不能早一天回来？

      因为孩子学校只能从清明节这天放假三天，所以，我还是在清明这天回家。

       回家的途中，不时会接到父亲发来的短信。开车慢点。来到那里了？孩子晕不晕车等等。我开着车不方便回复，只能把电话给妻子，让她代劳。

        两三个小时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将近中午十二点时，我们来到了家。

父亲高笑的想抱抱大孙子，可孙子已经比他高了。抱不动了，我真的老了。父亲有点尴尬的说。

       父亲已经做了一桌子好菜。说实话，山里的菜就是有嚼头。特别是父亲炒的自家养的鸡，更是香的回味无穷。

       吃过午饭，去坟地为母亲烧了些纸钱。父亲没有进墓地，只是远远的，默然的站着。

       山里的春天美的清晰自然。灿灿的野花，妆扮着姹紫嫣红的山乡。山坡上桃梨吐色争芬芳，河边杨柳轻轻梳柔风。青青的麦田，涌着绿波青浪，让人陶醉。如果说春天那里最美？山里，生我养我的山里。

       回到家我对父亲说，休息会儿我们就回去了。理由是孩子的学习要抓紧，不能让他贪玩。父亲听了，沉黙了一会儿说，我以为你们要住个一两天呢。

       帶点香椿芽吧！父亲便说便拿起钩子。院子里有一棵很粗的香椿树，是母亲娶进父亲的家门后栽下的。父亲手里拿着长长的竹杆，是他自制的专门钩椿芽的钩子。看他钩椿芽的样子，手有些抖动了。抬头久了，就会低下头停一会。妻子见状便对我说，你替爸爸抅吧。我接过钩子对父亲说，爸，你歇歇，让我来。

       父亲坐在石块上，装了一袋旱烟默默的吸着。

        一会儿，够着的都钩下了，如果要够高处的需要上到石墙上才能够着。妻子说不少了，树上的留给爸吃吧。

       我们说着话，父亲已经在上那个木梯子了。他要上墙头上够那些高处的椿芽。

这个木梯也有年头了，在我读高中时父亲怕我蹬着石头上墙头有危险，就用枣木做了这架梯子。

       父亲先是用手紧紧抓住上一条横棍，然后再吃力的抬起脚。我看着父亲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看着他抬了几次脚才蹬上一层瘦瘦的背影，不知咋滴，我的眼眶湿透了。

       回城时是妻子开的车。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我，自从出村我的目光就没有离开反光镜。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2024.04.06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