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底  捞  月》

                     （记实游记）

作者：徐建军

主编：梅   兰

        二零一八年九月十号，我接到了六十四军一九二师五七五团军械修理所，老所长的电话通知：“全所战友于九月十四日在大连市集合，参加四十二年后的军械修理所战友聚会……”。我急忙按排好手头的事务，网购了九月十二号中午，佳木斯发往大连市的火车卧铺票。因为怕回来时天会变冷，我又带上了毛坎肩和绒裤，（因为佳木斯市十一号的最低气温是零上三度）。我于十三日中午来到了大连市。下车后热的我只能穿挎篮背心，都是关外的东北，气温怎么能差得这么大呢，真让我不知所措？十三号晚聚会、汇餐，我拍照发给了远在佳木斯市的朋友。一位叫“掌上雪花”的朋友来微信说：“如果方便，就给我在海边带块石头回来……”。十四号，我们战友们携四十二年的战友情，先游览了大连国际会议中心广场，也就是“达沃斯”论坛的会场。该建筑由如一只镶嵌在别致而辽阔的广场上的，被无数座高耸入云风格各异的大厦环绕的，碧蓝色，剔透晶莹的华丽的，微跷着牛房，跃跃预行的巨大蜗牛。它扇子面敞开胸怀，迎接着正面广阔海面湧来的沸腾浪花，似正在招唤着这只精美而巨大的蜗牛下水试海。游艇疾驶而过，扬起白链似的浪花向海面射出。客轮声声笛鸣，激荡着蔚兰天空上的白云飘摇。白鸥高扬，翠鸟低翔……，组成了一副辽阔美丽而浩瀚的海天一体的图画。我们沿着不对称的海岸曲线畅徉，回忆着四十二年前的趣事中的苦难，幸福与希望，述说着这四十二年来各自的经历……。

        十五号一早出发，我们一行来到棒槌岛参观毛主席住过的地方、邓小平小屋和习主席漫步过的小路……。肉眼可及的棒槌岛，似镶浮在湛蓝色海面上的一支随着波浪起浮的，南方人洗衣服用的大棒槌。苍海桑田，已过千年了，这根棒槌怎么依然还在这里漂摇……？我幻想着当年在吴、越战争中，在越国的山溪边，美女西施用这支棒槌浣溪沙的情景……。谁知道可恨的勾践，不记西施救国救君的功绩，不但抛弃了西施，怎么还会无情到把西施当年用过的棒槌也给抛进了大海呢！不知道是哪年哪月，这支棒槌随着大海的波浪，漂流到了这美丽的大连海边，因为西施的美貌，勇敢与爱国情怀，成就了这一处举世无二的风景圣地……。

       再游旅順口，军港、潜艇基地、造船厂、因虎尾扫过海面而形成的深水军港……。上山就更无啥趣味了，日军建的塔、沙俄造的炮、日俄相互交战时的防炮洞、交通壕……。我好像真的有点不太理解，纪念这些侮国的东西会对现在的年青人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乘上自带的中型客车，我吹着竖笛伴奏，战友们合唱起了军歌，我们挥师南上，来到了大连市最著名的《星海湾浴场》。海滩上游人翻滚，海水中泳人翻滚，孩子们操纵着游戏抓斗车，挖的海滩上的沙堆翻滚，我在海滩上用手在海滩沙中翻滚寻找石头。失望，太失望了！友人托我捡块海边的石头捎回去，可是这海滩上除了沙子，偶尔能翻出来几块拇指大小的小石子以外，再都是纯粹的沙子，哪来的什么有特色的石头哇！我沮丧地上岸坐在了台阶上，拿出烟来准备抽，看到身边坐着一位穿着红马夹，黝黑的脸上刻着深深皱纹的“老人”，就顺手递过去一支烟，我们点燃烟后就攀淡起来。他今年五十四岁了，根本还不够当什么老人，他当过海军六年，有一儿一女，改革开放后，从乡下奔儿子迁过来的，从事浴场救生员工作已经十多年了……。我问他：“这海滩上怎么就没有大一点，可以留作纪念的石头呢？”。他用那留着胡茬子的下巴朝海滩跷了跷，吐了口烟，用浓重的大连味说：“这儿每天来多少人哪？没把海沙都捡光了就不错了。”我愣了一下，又问：“那到哪儿去能捡到像样的海石呢？”他又吐了口烟，下巴又朝海水浴场里跷了跷，面无表情地说：“下海里捞。”我看了看海水里游泳的人们，小心翼翼地问：“这里的海水有多深那？”这次他没跷下巴，而是抬起那只挟着烟的大手朝海水浴场的海面指去：“那个浮标以北，水深一米至一米二，是洗浴区；到下一个浮标是教练区，水深一米五至二米，……”。说到这他就不讲了。我接着问：“那最西面第三个区呢？”他偏过脸来看看我，眼睛里透出几分轻蔑。“那是深水区，不是玩水的好手就别过去。”我赶紧问：“哪个区能捞到好一点的石头？”他又看了看我，憨厚地笑了。“当然是越深的地方越多，越深的地方越好了。”我脱下背心和裤子，把钱包和手机交给他说：“老弟给我看一会。”就要下水。他双手捧着我的衣物一下子站了起来，急火火地说：“这可使不得，水量不好的人可不敢下去，你总不能因为去摸一块石头，让我再立上一次功吧？”我回头笑了，给他敬了一个军礼，自信地对他说：“好好守候你的浴场吧，别想在我这立功。”他把衣物交由左手跑过来用右手拉住我的胳膊急切地说：“也不知道咱俩谁大，你就坐在这吧，我去给你捞两块上来。”能看出来，这位战友是真的很认真地，我回过身来也认真地对他说：“我生在海边，长在河边，工作在江边，从小就扎猛子在深水坑里摸鱼，当兵又受过专业训练，你就放心吧。”他迟迟疑疑的缓缓地松开了抓着我胳膊的手。他手劲可真不小，抓得我生痛。我跑到第二泳区，蛙泳游到中间，大喘一口气潜了下去，阳光灿烂，海水含盐份不太高，水的透明度不错。我在水下连找带摸，抓住了四块石头，又在水下往海滩边游了一会才浮上来。第一眼就看到这老弟站在水边，一脸严肃地摆着随时要跃下去的架势。我走上海滩后，他退后了几步看着我说：“还行，是练过的。”我们俩习地坐在沙滩上，我观察着摸上来的几块石头，免强劣中选优地选出来两块，就准备把剩下的两块扔进海水里去。他眼睛望着浴场，象自言自语似地说：“放在滩上吧，谁捡到了都会高兴的。”我順从地把石头放在了沙滩上，我们一起都笑了。休息了一会，我又到了深水区，他一直跟在我后面，好象我随时都会有危险似的。我游出去二十多米后，连喘了几口气潜了下去。海水比重大，浮力也大，如果在淡水中能你能深潜十米，那在海水中你能潜八米就不错了。我沿用年青时在排洪闸门冲出的大坑中摸鱼的方法，双脚蹬底，在海底双手推着摸行，前行了十多米就又摸到了四块石头，我双脚一蹬底窜了上来，踩着水向滩边游去。上岸后我经过认真地鉴定后，又选取了两块卵石，余下的就放在了沙滩上了。老弟救护员撅着嘴不屑地看着我手中选出的石头，也许他注意力全集中到我的身上了，一不小心把我那一双皮鞋掉进了海水里，我急忙下水捞了回来，他从眼角悄悄地瞟了我一眼没吱声，只是在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的表情。

      穿好衣服后，我们又坐在一起抽起了烟，我怕在广场和海边游玩的战友们找不到我着急，就把剩下的烟和打火机留给了他。又表情夸张地笑着对他说：“老弟，我这叫海底捞月，捞的是八月十五的月亮，这下回去可以对我的朋友们吹牛了。”

携一份友情，我们挥手告别。

09.24日。

（本文插图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徐建军，男，1954年04月21日出生，1973年入伍，1976年退伍，在黑龙江省，梧桐河农场修造厂工作，1983年考入司法警察，在黑龙江省莲江口监狱工作，1996年获得律师资格在黑龙江省环亚律师事务所注册，现已退休。《梅兰文学》签约作家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