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十六）

碧潭花乡

文/天山牧者

十六

王喜庆自与他的父亲大闹后，无脸面再在张家集。村委会主任他不干了，应了他爹的话“癞狗上不了墙”。他偷了他爹几百元钱，背包去了南方！

这小子一路饥饮晓渴，到了一座叫龙州的城市，没想到小偷割了他的包，王喜庆的钱全被偷去。

外乡异地，王喜庆举目无亲，没钱谁认得他是村委会主任？谁知道他是村支书的儿子？张家集他红得开，到了外面的世界都是认钱不认人，王喜庆小子作难了！

讨饭他下不得身子，找活打工他哪能立马找到？人生地不熟！别看这小子在家里挺有本事，在外一点能耐也没有，他流落龙州街头。

夜里龙州城灯光到处闪耀，万家楼台都有明亮，但没有他的家；百家宾馆人来人往，他没有钱！

他坐在公交车站台篷下，夜晚没有人篷下等车，公共椅座他独占，睏了躺一躺。还好时候是麦后五月，夜间没有寒冷的问题，是王喜庆唯一的幸运！但他饿肚子咋办？深夜没人了，他找餐厅的垃圾箱，这在白天是不行的，因为在垃圾箱里寻食物的不应该是他这样的年轻人，饿死他白天也拉不下这个面皮。垃圾箱里还真有发现，有被人扔掉的馍，他狼吞虎咽，天知道他的可怜相！

熬到黎明了，有个扫街的女人，是个信教的，行善，看到坐在连椅上的王喜庆说：“年轻人现在等公交车还早，你坐在这儿有什么事儿？”

王喜庆见有人问他，像遇到救命稻草，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老女人，求告大娘给他找个活儿，并说“扫街也行”。女人叹息:“我的主啊！出外就怕这样，兜里没钱，举目无亲！”老女人告诉他:“一时找活干恐怕有些难，要不这样，这城西有个礼拜堂，那里住着一个老姊妹，像我这岁数，人很善良，你可在那里吃住，我慢慢给你找活干。”

没这事以先王喜庆最看不起的就是信教的人，认为他们是社会渣滓，信洋神，无知，老弱残病，最没有出息的人。现在他到了这个成色，完全没有了自己的选择，也没了村委会主任的架子，立即答应。他帮老女人扫街，大娘干完活，信教老女人把他送进礼拜堂。

礼拜堂的老女人六十多岁，脚有点跛，早年丧夫，一生无儿女，，因他投靠了耶稣基督，教会里的人怜悯她，让她看管教堂。她的吃用享受是教会里奉献的钱，衣服也是信徒接济，她每天把教堂打扫得干干净净。

王喜庆来啦，她给王喜庆安排在教堂楼上。教堂楼上明亮，大窗户朝南，隔窗南望是一条不宽的河。小河弯弯曲曲，像一条蛇往南方爬行……

老女人在窗户下给他整了张床，因是热天，床上是草蓆子，蓆枕与一条被单。

老女人叫他弟兄，劝他信耶稣，可王喜庆虽在上帝的避难所里，仍尘世中人，只笑没有答应。老女人也没有勉强他信主，只让王喜庆享受她的待遇，二人开始教堂烟火。

王喜庆有了安身之地，他第一夜睡得很香甜，因他前夜确实没有睡好！到了第二夜他就睡不着了，胡思乱想：想他一个村委会主任混到如此地步，假使让张家集的人知道准会笑掉大牙，让他的同学朋友知道会更瞧不起他，让桃花许小华知道不知会怎样拍手呢……

他叹息:“完了，完了，我的一生完了！”王喜庆极度悲观。

夜半他直眼窗外，窗外的月亮很亮，像是给他点的一盏灯儿，他的住房没开电灯，但满室通亮。

他望着小河一条蛇想：

不知天明老女人能不能给他找到工作，难道这就是他的家？

突然小河边有个动影儿，白色的动影儿，向教堂这边来。

王喜庆不再乱想，专注白影儿。

白影儿近了，他看清是个人，而且像个女人！他更加注目--

女人半夜河边干嘛？他想到《聊斋》里的故事，是鬼不成？

王喜庆毛骨悚然，他把床单蒙起缩在床上不敢看了！过了一会他又想:“《聊斋》里的故事都是成人之美，我到了这个成份儿还怕什么？”他把被单扯开又关注--

白影越来越近，白影是个女的，很年轻，形象很像桃花，他精神了，再不想是妖魔鬼怪！

白影再近，被教堂小楼挡住了，他轻轻下楼，躲在教堂门，接近白影。

“是桃花！”他打了个冷战:“千里之外怎能会是桃花？一定是鬼！老人说人想谁鬼扮谁，我真的遇见鬼了！”

王喜庆想到电影《画皮》，他感觉桃花会立刻变成恶鬼，他不敢看了，心惊胆战又到楼上，蒙了被单。

天明他仍想夜间看得奇巧！

鬼事他半信半疑；他突然想到桃花有个姐姐“杏花”，美人风流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被她的父亲打骂逼走，会不会是……那也是巧，中国那么大，偏我能遇见？就是能遇见也不可能是半夜三更，女孩哪有独自半夜三更出来的？一定是鬼！他越想越怕:“唉，人倒霉的时候什么都能遇到！”他想到他的运气不好:“莫非我该死在这儿？！”“人说人该死的时候会招鬼……”王喜庆想想自己出门的艰难，想想自己流落在此，想想夜间的“鬼”，想想桃花:“冤家呀冤家！你桃花使我得了相思病，不是桃花我哪能流落这儿？唉，桃花呀桃花，我哪辈子欠你，鬼都变成你的模样缠我！”

王喜庆还在想，教堂老女人叫他吃早饭了，他无精打采。

教堂女人看到了王喜庆的愁，她又借机劝他信耶稣:“孩子，信耶稣吧，祂能开脱你的一切灾难！大娘看你挺精明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流落这儿，但我知道你一定有苦有难。信耶稣吧孩子，主一定会拯救你的！”

王喜庆哪能信这个，老女人只说他不言语，但他信倒霉……

他吃罢女基督徒做的饭，到教堂外看小河，焦等扫街女人给他找到工作，有了工作他能挣钱，挣了钱他就回家。

可新一天太阳又落，扫街女人没来，他只好又一夜在教堂楼上。

半夜他又看见鬼，桃花又来了，依旧白衣。这夜他什么也不怕了！一天的思考:“人该死的时候必死，人该倒霉的时候必倒霉，凭天命！是鬼我也会她，被鬼桃花掐死我也是个风流鬼！”

王喜庆出教堂来到河边，追随白衣，白衣听到动静，扭转身来。这夜月光同样明亮，王喜庆看得清清楚楚:桃花无疑！

白衣初始惊吓，惊吓后猛然说话:

“你是‘王喜庆’！”

作者简介:

天山牧者；本名:朱秀章，一九五五生。曾在本地报刊发表过多篇作品，并获得过二等奖！后在《青烟威创作苑》网上发表诸多小说，散文，诗歌作品；现小说《山崖花》《又见刺槐花儿开》《我的蒲公英花儿》《爱的遗篇》……诸多中短篇小说得到国家级编辑认可成为文品精华；诗歌数百篇编辑认可，入书《中国汉语诗歌典藏》《中华诗人年选大典》，《中华精英诗人诗歌日历》《中国当代作家诗人精品集》获中国诗歌奖与十大实力诗人称号。2021年度又获中华精英文学奖，十大精英诗人称号，2023年度诗歌《说人》获新年新作一等奖，现系商丘市作协会员；是中国微刊《文学与艺术》签约作家、诗人；《文学与艺术》研究中心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