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本礼
真是缘分(小说)
人群中多的是美女。可赵兴就是没缘分找到属予他的那一个。
他是二十七岁的小伙子 。身高一米七四, 潇洒英俊, 勤劳奋进,事业有成。唯独找对象,娶老婆太难。他曾经作过很多努力, 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关心他的同学、同事、知心、体己都热心给他牵过线,搭过桥,作过介绍,都为他早日圆梦。总是一日三,三日久,时间越拖越长,成了“老大难”。
一天, 赵兴与老同学钱林相遇时谈及此事,他问老同学是怎么找到老婆的?钱林略加思索, 表现出一幅极其认真严肃的样子,对他说: “要找自己满意的好老婆,就要勇气足、脸皮厚,目标准,缠得凶。”
赵兴认为钱林是忽悠自己,存心要出自己的洋相,心中有些不快地说:“我是真心实意向你取经呢!”
“我讲的是真话。”钱林表现更认真、更严肃地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只要肯拿出功夫来,莫说只找天底下的美女作老婆,就是天上的仙女也能找。”
钱林怕赵兴不信,便把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亊讲给他听,希望他能从中得到启发。
钱林也像赵兴一样,二十七岁时仍是光棍一根,他留心寻觅,发现美女就设法接近。钱林和他老婆孙蕊初恋时,正当二人谈得投机时,钱林一本正经地对孙蕊说:“昨夜我真幸福!”。
“什么幸福?”
“梦见美女!”钱林神秘兮兮地说。
“梦见美女就幸福吗?”
“美女与美女不同啊!”钱林表现更神秘地说,“幸福就幸福在她热情地和我拥抱呢!”
“哎呀,不就拥抱一下吗?”孙蕊满不在乎地说,“拥抱一下有什么了不起嘛!?”
“你梦见的这个美女是谁啦?”孙蕊好像想到什么,突然追问。
“当然是你啊!”钱林说时迟,那时快,嘴说手动,一下子就把孙蕊紧紧地搂抱怀中,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臂膀,“我要把梦想变成现实。”
从未被人拥抱过的孙蕊猛然一惊,一面挣扎,一面紧绷着脸斥责说:“你干什么?”
“拥抱,拥抱!拥抱你都不懂?应该多看看‘非诚勿扰’和‘我们约会吧’,钱林“嘿嘿!嘿嘿!”地笑出声来。
“嘿嘿!嘿嘿!”孙蕊学钱林笑了两声,翘起嘴唇质问,“谁允许你了?”
“哎呀,不就拥抱一下吗?”钱林乐呵呵地学孙蕊说,“拥抱一下有什么了不起嘛!?”
孙蕊无奈,给钱林两拳。钱林不但不躱闪,相反把胸膛挺得老高地说:“打吧, 打吧,打是心疼骂是爱, 越打越骂越实在。”
“哼!”孙蕊怒睁圆眼。
钱林嘻皮笑脸地说:“要生气、要翻白眼我都由你。我要向天下人宣布:你被我拥抱过,就是我的。”
“你、你……”
“我、我……”钱林呲牙裂嘴,把自编的词曲放声一地唱,“和你牵手的人是我,和你约会的人是我,找你做老婆的人还是我!是我!是我!还是我!”
赵兴听了钱林和孙蕊初恋时的这段精彩故事,虽然很受启发,就是觉得不具体。在心里老是想:钱林说的,有一定道理,只因自己“没有目标”,勇气再足、脸皮再厚,再怎么胡绞蛮缠也不成。目前关键的关键是“选准目标”。只有选准目标,才有试的对象,也才会取得怎么试的经验
说起目标,赵兴在单位暗恋的还真有一个。
赵兴大学毕业,多次报考国家公务员,都未被录取。好在他学的是建筑专业,当今房地产吃香,当然不会让他闲着。他在县的建筑公司打工,每月收入两千多元。吃、穿、用不愁,日子还算过得去。使他伤脑筋的就因为不是国家机关的公务员,传统观念严重的人们就看不上,瞧不起。因而长时间娶不上老婆,成为光棍一根,自己选准的目标虽然和自己在一个单位,却不敢暴露。
听钱林讲了故亊,他先是有些半信半疑,以为老同学是在溪落自己、嘲笑自己。又一想钱林不是那种人,在一起上学时,互相都是无话不说,无事不帮的知心。所以要钱林给他想办法、出主意,具体说方案。
八字还没-敝,钱林当然没法具体,只好笼统概括地给他说些似是而非的抽象理论。由于赵兴听得认真,老同学更加表现出很有经验而又奥秘的神态,说要根据不同时间, 不同地点, 不同人物的性格, 采取不同的方式,看风使舵地进行等等。
虽然钱林说不具体,他还是把钱林说的话牢记在心, 准备到时具体化、行动化。
找老婆,不像搞建筑锭钉子那样,-但锭弯或锭歪了,可以拔出来再锭或者不要。所以实验也得慎重。只要实验成功,就定终身。
行动要开始, 赵兴注重重新选择目标。开始选的第一个是在高中读书时,低他两级的学友。他和她在广场相遇,他给她打招呼,她用鄙视的目光看他-眼,根本不予理睬,就头也不回,毅然离开;过了几天,他偶然遇到在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他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她却拽兮兮的说:“色迷迷的样子,想和我恋爱?主动等你来找的时候,你不来,现在晚了,如果肯赏光,元旦节那天,请你喝喜酒!”
连遭几次冷遇后,赵兴从中吸取教训,才注重明察暗访,但几乎都是枉费心机。
左选又选,没有结果,他又找给他出主意的老同学诉苦。老同学听后,提醒说:和你同公司打工的不是有个钱雯吗?”
是的,原在心目中的影子就是钱雯。可一时想不起来,又有些不齿言说的往事,差点把她忘了。
钱雯和赵兴同住一栋办公楼,开始,他嫌弃她只是一个高中生,与自己不够配对,曾有人背着钱雯,作过推荐,他没兴趣,经过几次波折,经老同学相劝,他怕过村没店,就注意观察钱雯的性格、爱好、才智、言行和举止,感觉还不错。
主意-定,为找时间接触,本来是轮流搞清洁卫生的,赵兴却把钱雯当值日那天该做的亊,提前为她做完,本想多找机会接触,给钱雯说几句略表情感的话,谁知钱雯却拉长马脸,没好气地当头给他-棒说:“今天是我的值日,谁稀罕你为我做这些活?”
“谁做都-样嘛!”赵兴笑着说,“同单位、同楼层,应该做的嘛!”
“我这个高中生的活路,哪敢劳驾你这个大学生呀!”钱雯话中有话地挖苦他说,“这能配对吗?下次就请你不要这样为我操劳了,我这人福薄命浅,受不了呢!”
奇怪的是:赵兴没有就此打住。相反不分是谁的值日,每天清晨到了楼层,他都把拖地板、抹扶手等一揽干包。全都被他搞完以后,人们才到,受到同亊们的表扬,他微微一笑说:“这样能强身健体呀。”
钱雯对他的行为举止,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就是不言也不语,好像她根本不认识赵兴似的。
逢年过节,单位要向员工表示慰劳,作为出纳员的钱雯就少不了要到店里买些糖、食、果品之类,每次他都找机会,主动参与,不仅主动抢干给力的活儿,更可贵的是表现出不怕苦、不怕累、任劳任怨的精神和品格,丝毫没有大学生的架子,单位员工们对他产生良好的印象,唯独钱雯不给好的评价,有人问起赵兴的表现,她就带刺地说:“那是黃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赵兴牢记钱林说过的话,还真把“勇气足、脸皮厚,目标准,缠得凶” 当成法宝,任随钱雯怎么挖苦讽刺,怎么冷淡无情,他都毫不在乎、毫不计较。始终耐着性子,等待时机。
那是一个清晨, 钱雯比赵兴更早地到办公室,刚把卫生搞好, 坐在沙发上休息时,她见赵兴乐呵呵地走上楼来,尽管钱雯不给他打招呼,他还是毫不在意向钱雯走去。
赵兴穿着一身新衣服,走近钱雯,表现十分奇特。他从左侧细看钱雯红润的脸蛋, 又从右侧细看钱雯细嫩的面容。因为一来逗得很近,二来只看,又不出声,不得不引起钱雯的注意。钱雯被看得莫名其妙, 一下变严肃起来说:“你干什么?是不是害神经病?!”
赵兴高昂脑袋,直挺挺地站在钱雯的面前,以立正的姿态,逐字逐句地说:“钱、钱、钱美女,我不是害神经病。倒是害了一种怪病。”
“什么怪病?”钱雯表现出好奇的样子说。
“就是人们经常说的柜子锯掉脚的那种怪病。”赵兴装作一幅悲观的模样,惨淡地说,“我连媳妇都没有,害了这种病,你说惨不惨啦!?”
“医啊!”钱雯假装不懂地说,“这有什么惨不惨的呢?医好不就得了嘛!”
“我咨询了很多很多的医生,都说这种怪病只有你能医。”赵兴显然是撒谎,但却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样子说,“所以我才早早的来找你医呢!”
“我又不是医师。”钱雯果断地拒绝说,“如果我能医你这种怪病,狗都不吃屎了。”
“对对对,就因为现在的狗不吃屎,你才能医我的病喽!”赵兴缠住就不放。
实在无奈的钱雯不耐烦地说:“你得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怪病?”
“听我说嘛!”赵兴像病人在就诊大夫面前, 老老实实地说,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是我和你接吻, 因我不敢接触你的嘴唇,只用嘴啃你的脸蛋,由于太激动, 把你啃痛了,你狠狠的打我两拳, 把我打醒了。现在我来看, 你的脸上是不是还有牙齿印?”
钱雯一边听, 一边发火, 一边举着拳头猛砸赵兴的胸膛, 还骂些不干不净的话。赵兴耐着性子支撑着说:“我既需要打, 也需要骂。因为要打才打得出爱,要骂才骂得出情!打是心疼骂是爱,越打越骂越实在嘛!”
“你滾!”钱雯咬牙切齿地说,“滚得越远越好,如果以后再这样,我就找领导收拾你!”
赵兴遭到拒绝,尽管无可奈何,总不离开,死皮赖脸地站在钱雯的屋子里,像个木头人一样,规规炬炬,一动不动。
二十三岁的钱雯,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赵兴是一幅令人同情的可怜相,联想他在公司的为人,耳闻目睹他的表现,赵兴的确乐于助人, 为人正直, 表现勤劳,特别是不赌、不嫖、不喝酒等优点, 深深地埋在心底,一点也不外露。在她内心,觉得赵兴在现时的年轻人中还真是难能可贵。要说对他有意见的话,就是以往他嫌自己只是高中生,说自己与他不配对这一点,其他方面,印象都好, 无可斥责。
“我都二十七岁了, 真想有一个像你这样好的美女做老婆, 所以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 不知你肯不肯嫁给我!?”赵兴鼓足勇气说,“以往我骄傲,和同事们说过你的文化低,还说和你不配对,伤了你的自尊,很对不起,现在给你道歉。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你这个高中生无论哪方面都比我这个大学生厉害。”
“我不喜欢听花言巧语。”钱雯不气不笑地说,“去去去,还是去做你的黄粱美梦吧!”
上班时间到,赵兴不得不离开。
使赵兴更为恼火的是在离开半个月的时间里,除自己外,钱雯对其他男性都热情相待,特别是和一个姓牛的光棍哥处得火热。仿佛要把自己活活气死。
“要找自己满意的好老婆,就要勇气足、脸皮厚,目标准,缠得凶。”钱林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赵兴自问,“还是要按老同学说的做。”
不到黄河心不死。赵兴不管钱雯怎么对自已,都下决心鼓足勇气、加厚脸皮,纠缠不休,直到钱雯动心。因而千方百计寻觅机会,希望奇迹出现。
元旦节快到,单位慰问工职人员,又要买东西,赵兴厚着脸皮,跟随-道去,趁无人之时,他装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对钱雯说:“我真的爱你,还是嫁给我吧!”
“不嫁!”钱雯说得冰冷, 脸上却有笑容。
看样子,大有转机,赵兴就邀约钱雯到-家烧烤店,进了包间,点了几样菜,边吃边聊。通过闲聊,他才知道钱雯对他进行考验已经成功。于是要求要拥抱接吻,作为双方相爱的定心丸。钱雯既不表态接受,也不反对,只是有意识地用两手捂住两边脸蛋。
赵兴知道,这是允许的一种暗示, 便立即主动上前。钱雯看房门开着,呶嘴指了指。赵兴心知肚明,飞快地把门关上,把钱雯搂抱怀中, 又吻又亲,高兴得跳起来说:“缘分,缘分,真是缘分!”
作者简介:
徐本礼,男,1937年4月生,贵州省赫章县人。为省作协、散文学会会员。曾在《人民日报》《中国故事》《山花》《贵州日报》等30多家报刊发表作品万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