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苜蓿菜

                                     李森泉

春风劲吹，清明节前后，家乡的田野上孩童、男女老少都奔向了苜蓿地，只为掐上刚出土的苜蓿芽，早早吃上家乡有名的野菜——苜蓿菜。从张骞出使西域，贰师将军李广利从大宛国夺取汗血宝马开始，苜蓿草就从西域传进了敦煌，算来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那时为了兵强马壮、开疆拓土，从西域引进了苜蓿种子，长城内外广种苜蓿草，使六畜兴旺，尤其牛马的草料来源主要靠苜蓿草。牛马吃上肯上膘且体格健壮，因而苜蓿草很快在黄河流域大力推广耕种。

随着时代变迁，社会的发展，人们对绿色蔬菜的青睐，早春的苜蓿也成了人们餐桌上的一道菜，舌尖上的美味。尤其，在我的家乡敦煌，每到春天季节，无论贫富、达官贵人，还是庶民百姓都爱吃风味独特的苜蓿菜，因而一到春天，春风过后，人们去田野踏青，在向阳的田间地头去寻觅着掐一些苜蓿芽带回家，要吃上不同做法的苜蓿菜，老百姓叫“换青”，所以，掐苜蓿成人们春天的一大时尚，成田野别样的风光和新风景。

我从童年开始就爱吃苜蓿菜，因那时生活困难，又没有反季节新鲜蔬菜，吃怕了咸菜、酸白菜、风干菜的我，每到春天来临，就去地上挖些野菜。可以说，苜蓿草是家乡最早出土的一种野菜，不但有地里种的，也有水渠边野生的。只要春风吹来，田野到处都露出绿尖尖。为了吃上新鲜菜，每到春天放学回家，我就邀上几个小孩，同去田地上掐苜蓿，把掐的苜蓿带回家，母亲捡干净，用水淘净，用水一煮，拌上盐、醋等调料，就可以吃。为了改善生活，有时母亲用清油炒苜蓿，打上一碗面糊糊，吃起来很有味；偶尔买一点猪肉，用猪肉炒苜蓿，吃起来更可口。那时春天能吃上苜蓿菜就是享受生活了，别提有多高兴了。我是从小吃家乡苜蓿菜长大的，对苜蓿草情有独钟，常听母亲说苜蓿菜含钙、铁等元素，不但营养丰富，做起来简单易食，而且在旧中国，兵荒马乱，苜蓿草在饥荒年救过许多逃荒要饭、贫苦人家的命，可谓“救命菜”。而今生活更上一层楼，然而苜蓿菜也上了档次，走进了宾馆饭店，成了外宾远客餐桌上一道独特的乡土特色菜。有些生活的有心人，每到春天清明节前后，把绿绿的苜蓿用水一煮，冷冻到冰箱，等春节家中来了客人取出来，还上这道菜，成冬春之际绿色下酒菜。苜蓿菜已走进寻常百姓家。人们为追求无公害、无污染绿色食品，把自然生长的苜蓿变成了美食享用，也把苜蓿菜当成了地方风味，带进了大都市。我从小爱苜蓿草，不但爱吃母亲做的苜蓿菜，还爱吃母亲用苜蓿草叶包的饺子，蒸的包子，还有用苜蓿草叶拌上葱花、香豆、红花烙的饼子，美味又可口，享受舌尖上的美食。

从苜蓿发芽到夏季苜蓿花开，苜蓿草因是野生多年生植物，自生自长，且播种一次，年年生根、发芽、开花，且产量高，也成了百姓家养殖六畜的最佳草料，因此也深受百姓的喜爱，种植苜蓿草成家乡田园的一大草产业。我走在田野上，都闻的到她的芳香。为一睹苜蓿花的芳容，苜蓿花开时，我走进田野，欣赏她紫红色的花，在花丛中照几张相，把美的记忆珍藏心田。记住乡愁，记住家乡独特的风光。在桃花盛开的村庄，今春我又去草儿青青的苜蓿地，回味童年的岁月，追忆青春的年华，掐些苜蓿菜带回家，做上绿色的苜蓿凉拌菜，独自在月下小酌几杯美酒，在知命之年过一种别样的田园生活。

苜蓿草青青，苜蓿菜飘香。在春天，在田野，诗酒趁年华。在家中，在酒馆做上地道可口的苜蓿菜，享受绿色的美食，也享受生逢盛世的快乐生活。我爱一年一度春天生根发芽的苜蓿草，年年岁岁喜欢吃家乡生长的苜蓿菜，也爱夏季苜蓿花开时的田园自然风光，看到她开的小花，总让人联想起金戈铁马、风云变幻的汉武时代，想起游牧文明向农耕文明过渡时代，联想起汗血宝马、天马的故事，想起苜蓿草、苜蓿菜、苜蓿花开的漠上岁月、北国之春......谷雨前土地上生长的苜蓿菜，成农家生活的一个写照；曾几何时，在悠悠漫长的岁月，苜蓿菜、苜蓿饭、蓿花在北方人的农家院年年飘香，代代燃起袅袅炊烟，明亮人间民以食为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