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故事

陈雪云

      富裕村并不富裕，村子因为穷，外边的女人不愿意嫁过来，村子里的姑娘也不愿意留在本村。因此，村里老光棍、小光棍几十个。每到了春天，鸡鸭鹅狗、牛羊兔猪等五禽六畜都追春逐偶，四处耍欢。光棍们生活的光景，可想而知。 发子，已经三十大几的人了，还是单身。没讨过老婆的大男人基本都是心无主，没有寄托和付出的精神，而多了些牢骚和怨气。

       这不在前年春天二月那天，一般人家早都忙起来了，修理农具，购买种子化肥，计划着养点什么，种点什么。

发子起的很晚，都快九点了，还懒在被窝里，因为，只有爹娘留给他的麻花被，在炕头上，送着温暖。要不是饿得慌，发子准备一直睡下去。不行，肚子抗议的很。发子起了炕，嘴里嘟囔着。吃点啥呢？正犹豫着，有人敲门，声音细而轻。发子问：“谁呀？”听到是个女人声音。发子细听，听出来了，是隔壁的老同学腊梅。发子只上了初中二年，也是那年春天，死活就不念书了。说读书头疼。老师咋劝他死了心，就不念了。那年他十六岁。腊梅十五岁。腊梅上完初中，本来学上地好好的，爹妈说：“女孩子家，念书没用，将来嫁人生孩子会做饭伺候男人就行，不需要文化，”腊梅无奈，只好哭着告别了学校，回家种地。发子命苦，十九岁那年，爹妈因为去河西割烧火柴，过河时，因为人多，风大浪高，翻了船，淹死十六个人，就活了三个，都是一个拽一个硬是抱着一起没上来淹死的。其中也有腊梅的爹，腊梅爹淹死后，娘改嫁。嫁到不远的二屯。发子死活不愿意随娘走，要一个人生活。就独自留在了富裕村老房子里一个人过活。腊梅，在十九岁那年，就嫁给了本村的王五。第二年生了个女儿。王五好酒好赌，就是不爱劳动，家里过的是有上顿没下顿。这王五又多了个坏毛病，偷，没有就到处偷。去年因为偷了村东头老刘家的两头牛买了，被公安局侦察破了案。

法院给王五判刑五年。腊梅提出离婚。刚开始，王五不同意，是法院硬判的离婚。腊梅啥也没要，只想脱离苦海。这不，腊梅领着女儿就租住在发子隔壁老邱家的西屋。生活也不宽裕。有人给腊梅介绍对象，不是人家嫌弃腊梅有孩子，就是惧怕王五回来找麻烦，也有腊梅瞧不起的人。再一个，腊梅心里还装着发子。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看在老同学份上，腊梅就熬些粥又切了一些猪头肉给发子送过来。发子虽然懒惰，但是，人长的还不错，一米八地大个，五官端正。就是左鬓角有个铜钱大小的胎痣。二十岁时候，也是春天，发子给腊梅写过情书，向腊梅求婚，腊梅笑着说，你等着吧，猴年马月。发子明知道腊梅是在推辞。可还是说：“我就等你到猴年马月的春天我一定娶你。”没想到，腊梅的爹妈把腊梅嫁给了王五。

腊梅送吃的过来，正赶上发子刚起炕。腊梅瞅着发子低头说：“吃吧，二月二啦！一个大男人，都开春了，也该琢磨琢磨干点啥了。” 发子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粥和肉，心里已经饿瘾上来。又看看美丽漂亮的腊梅。说：“你若答应嫁给我，我就啥都能干。”腊梅说：“真的，你要是挣到十万块钱，我就嫁给你。”发子说：“一言为定！”俩人还拉了勾，一同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从那天起，发子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到三月，就打起背包外出打工去了。临走，和腊梅说：“一定等我，我挣够钱，回来风风光光地娶你回家！”发子是和村里要好朋友顺子一块去的。顺子也是光棍汉。也准备挣钱后说媳妇。俩人商量去北京，那里净有钱人，活也多，北方人，也容易相处。一路火车，逛荡到了北京。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俩人在火车站候车室里简单吃点东西喝点水，蹲了一夜。也有不少外地来北京的农民工，就和大伙一块到劳务市场找活。

发子和顺子站在一个人比较密集的十字路口，看到很多等待找工作的农民工。那些有经验的老农民工在胸前挂一个纸箱做的牌子，上面写着自己会的专业，比如，木工、瓦工、电焊工、司机、厨师、零工等。发子和顺子没有牌，等了一天也没能找到工作。俩人丧气地回到车站候车室，准备过夜，因为俩人兜里钱不多。发子兜里三百元钱还是在别人家借的，顺子也不宽裕。俩人在附近的垃圾箱里找到了几块纸箱片。又在小卖点借只笔，俩人一商量，也没有啥特长，就写零工吧。每个人吃了一碗方便面，就在候车室的长椅子上蜷缩着睡着了。

俩人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叫自己。睁开睡眼，看到有两个人在叫自己。发子和顺子就坐起来，疑惑地看着那两个人。只见有一个四十几岁年龄的人还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妇人。发子口快，问道：“扒拉我干啥呀？有事吗？”那个男人说道：“看见你俩写的牌子，会干零工。我家缺少人手干零活，不知道你们俩有兴趣吗？”发子和顺子一听有活，已经来了兴趣。忙问：“我们是农民工，吃得苦，一般活都做得来。是长年雇佣还是短工每天勾多少钱？”那个男人和发子、顺子商量着工种和报酬。旁边的老妇人盯盯瞅着发子左鬓角上的胎痣，并没有做声。最后讲好每月工资三千五百元，先签订一年合同。发子和顺子乐颠颠收拾行李和雇主上了公交车。原来这个男人和老妇人是北京市昌平区的居民。刚出门去河北省邯郸市探亲回来，下火车碰到俩人。才偶遇发子和顺子。看到发子身上的牌子，正好自己家需要人手，才贸然叫醒发子和顺子。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陈雪云，网名：上官文若，男，中共党员，市政府退休干部，省诗协会员，现任同江市作协副主席。有五百多首诗词、一百多篇诗歌，三十多篇散文、小说散见于各刊物报纸和微信平台。耕牛不计勤学晚，不待扬鞭自奋蹄。

本期编辑（溪水紫兰）周玉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