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夜（散文）

文／金沙河

才品年味，又食元霄。

风轻轻，月淡谈，漫步夜色朦胧略带寒意的田野，心驰骋，意不宁。

透过夜色，半个天空成了七彩的远城，和四野朦眬的村庄，鞭足如潮，烟彩争耀，金珠银雨竞相绽放，异态万千，阵阵锣鼓锁呐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此起彼伏，遥相呼应，不绝于耳。

元霄节，始汉，盛唐宋，元明清遍及民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欧阳修元夜初约，该有多少美好体味想说又说不出的美图佳境；东风夜放花千树……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弃迹在灯火辉煌，歌舞腾欢，龙飞狮舞，满城盛况彻夜游赏中与意中人密约而守望不去，又千寻无影，忽然邂逅的惊喜；萧鼓追随春舍近，拄扙无时夜叩门。白发老翁手扶拐杖步履蹒跚，兴致正浓，一家挨着一家观景赏灯，沉醉在元夜的鼓乐声中的陆游……

然而，时光千年，物是人非，岁月的长河演泽着多少元夜凄美的佳话和传说……

记得孩堤时的村子水围城，巷南尽头是石阶铺上的小庙，十五夜，庙前，孩童打的都是竹蔑彩纸湖的各式灯笼，以红色的小火轱轮灯最为耀眼，有短杆平打的，有长杆直挑空中的，有大人扶着几岁孩子往来街巷，还有女人怀里搂着呀呀学语的碎娃……

庙前和碾房前一大块空地成了一年绝无仅有的灯的海洋，童谣：谁的灯笼会睡觉，玩倒兴头的，灯笼倒地，忽的被焟火烧尽。年令小的女孩子哭了，楞了，大人上前调哄，安抚。住村外的孩子，打起灯笼也胆大起来，不遂大人伙伴，一人行半里地来堡子最热闹的地方比灯笼。又有一伙玩童以玉米光杆麻杆接好船架，没有彩纸彩绸，插根洋焟，由河口放入顺流而下放河灯，河灯环村池飘游，直到焟尽灯息，有的朝村外飘一二里地，孩子们跟着灯在月光下的河岸上欢跃着，蹦跳着，忘了归路，谁的河灯亮时长，谁运气好，长大有出息……

转眼，昔日的孩童己满首白发，儿时的天真美好也象河灯一样飘流而去，再也回不来了。

时下，孩子的玩灯，少了原始，古扑，乡土气味，而是色彩华丽，富于童趣想象造形的各式花灯，塑制者较多，不点油焟，以电池或充电为主了，造型又五花八门，多姿多彩，且质底挡次相当，价格不非。

这时，放眼望去，远处的城里，金光辉映，宛若晴昼，朦胧的村庒，红灯密挂，把夜色染成暗红。山跟的灯笼红星密布，一条红灯路蜿蜒而上。又一方烟花绽放，流光溢彩，变幻无穷。空中无数许愿灯仙子样的漂来荡去，令人目不睱接，愰入人间仙境一般。

元霄节，是上元节，正月十五，小年，灯节，地域赏俗不一，自明清遍及民间，舞龙耍狮，踩高跷，空芯子，拜高堂，铭先祖，唱地方戏，歌曲舞蹈，跑竹马，夫妻弄旱船，赛锣鼓，扭秧歌，猜迷语，蹬山游等风俗。

元宵节，源汉，兴隨唐宋，遍及明清民间至今，一路风雨延续不衰，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丰碑，是中华灿烂文明的瑰宝，是炎黄子孙缘脉不衰深深扎下生命的根。

元霄节，从烟波浩缈中走来，时光逝去，岁月更轶，洗了儿时的梦和古味的美好，却注入时代气味，但维一不变的是做元霄，送元霄，吃元霄及南方小巧玲珑的各种汤圆，作为小年礼物相互赠送品尝，预示，象征团圆吉庆，送灯，挂灯，观灯，赏灯习俗依旧盛行，向后人展示着风俗人情的不朽与延伸，传递中华灿烂文明的美好。

元夜，流不尽的渊源，挥不去的记忆，承载着遥远，衔接着今天与未来，又遗留给子孙不衰的美俗。

我虽垂暮，但夕阳自知，不鞭自奋。不是心境怡然，乐享天年，远离世尘，去追寻诗人笔下的风花雪月，而深感自己肩上的沉重，如何将这千古美俗潜默给我的子孙，使之，这些传统精美在子孙心灵得以净涤，印烙，遗承……

余寒轻袭，素月如练。隐隐的，稀远的鼓乐在深幽的田野萦迴，竹鞭也疏落下来，远处彩花在被染成暗红色的夜空隐现着……

呵！元夜，

这遥远，古扑，深美，令人留恋，沉醉，不愿离去的夜……

2021.正月十五

蔡亚利，笔网名，金沙河，1957.11.28生。至幼执爱文学，并人生作睹，终落庄稼人。八O年开始创作，并获中文本科证书，巜孔子》一文又获山东曲阜大学一等奖。八十年代初，20出头，任陕西农信报特约纪者，长安影局影评员等，在省内外文学期刋，报杂，电台，发小说，散文，诗歌，文评，风俗等四十多篇。八四五年后，三子来世，十亩土地，二老卧病，老旧耕作，家境重压，只好痛割业余爱作，笔辍三十五年。近年，才闲空手脚，创作了两千多首诗歌，散文，风俗等，散见纸媒，网刋。现为长安，未央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