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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头条】倾情推荐 签约作家诗人蔡亚利老师佳作 六十年代风情录(小说) 精华

德毅双馨
认证主编 322 作品
2022-05-15 17: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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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风情录

                      (小说)上

水围城

长安,金沙河


不知从那朝那代起,通天河至南而北挨身流过笳子疙瘩,王家堡,再到赵家堡东头紧擦过南涝池,到南吕堡龙口分岔,一股流入村旁二干渠,一股流进南吕堡东涝池,到北涝池刘家门大槐树下,一半入官渠,另一半溶进西涝池,朝南又与赵家堡西门外,东西南涝池相接,南,赵二堡象个岛堡,被水围了一圈,不知谁送了个雅名“水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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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低洼地带,七,八月霪雨,村围二里地一片明愰愰的,庄稼全泡在水里。村东不到半里的金沙河,从终南山狭谷蜿蜒流出,雨季一来,水涨排泄不急不时翻堰,横流田野,远近的人都知“十堡江村水围城,玻璃罩地一片明”……这些水经上月天气,最后都退到村旁的二干渠和村中的东涝池……


大年三十吃过午饭,天阴沉沉的寒风夾杂着尘土一阵阵的刮,给这脱了叶光着身的树干,给这荒枯萧索,满是残垣断壁的土瓦房及草棚院的水围城村堡,又蒙上一层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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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堡子半里地的水围城东滩,方圆几个村岁数最大的,人老五六辈没发丁的,独姓田家八十六岁老太,裹着一双大“粽子”似的小脚,拄着榆木仗,拉着五岁的孙子,“蹬,蹬,蹬”风急火燎地朝水围城堡里走去。


过龙口石桥,到巷口头家没门墙的院子。

走下“食堂”化的第一个年关,家家烟洞冒着淡紫色的烟,户户锅罩荡出雾气,庄稼院里暗浮着一股股蒸年馍,炒“稍子菜”(北方农村过年风俗面食)的诱人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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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家的,给俺磨镰匪(让人施舍的小孩)打发些”老太高喉咙大嗓子喊了声,不一会,三间一面开的厦房里,一个五十几岁微胖的小脚女人,腰勒着沾着面的蓝粗布围裙“嘿嘿嘿,哟,三姑来了”一看老太身边的孙子,转身回屋取两个白生生的热包子“热腾腾的,俺娃快吃”寄到孙子跟前,“叫三婶”


“三婶”冬冬大而憨厚的眼看着熟悉有些陌生的开朗的婶,聂手聂脚拿了一个热包。

“俩都拿”

“一个好了”祖母推辞着。

三婶又将这包塞进冬冬塞进冬冬斜胯布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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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拄着拐扙,挺着硬朗的腰,满头白发被一顶黑头巾盖着,那付稍长,布满皱纹干疮的老脸绽开了一朵菊花。

祖母娘家是水围城南吕堡,她在姊妹中排行老三,村人象自家人似的,都叫她三姑。三姑人高马大,虽缠两只大“粽子”似的小脚,说话,高声粗气,直言快语,一幅男人气派,急火火有些逢乱的白发下,那幅宽阔,粗糙满是皱纹的脸,却常笑的和霭。他平常着粗布大襟黑绵袄,黑绵裤黑带扎着裤腿角,拄着一根年代久远,磨的有些油污黑红的弯头榆木杖,走路脚下生风。她拉着孙子大年三十在堡里“讨饭”,大圆又围着俩大人跟几个粹娃,看“热闹”。


“猪八戒背稻草”一个大人趣笑着。孙子冬冬,一脸茫然,他不知道明过年,妈给他换了这露了絮的脏绵袄,勒着草绳,还背一撮稻草,被祖母强拉着“要饭”。听着大人说他的话,他分辨不清这话的份量,他只知这“猪”是笑屈他,羞辱他,他不爱听,有生以来一肚子的委曲与无奈,又难以名状的窝在他嫩淳的心里,他忍着一丝丝难堪,听祖母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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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头家院朝西几十步,便是水围城南吕堡南北正巷,南头顶着赵家堡后背,一块块石条砌成的土台子,台阶上去,偏后有一胳膊粗的绵柏树,树后是石条砌成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上有个人进不去的小庙,供着观音菩萨和孙大圣。烧香送钱粮的人只能把香蜡插进香炉里,在庙前石墙下焚烧祭拜了。除夕后晌,烟雾缭绕,烧香卜火的虔敬人,在过年时,也旺盛了小庙的香火。紧挨小庙旁的碾房,忙碌响动了一年,到头也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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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跟着祖母进这家,出那家,后头跟着一伙碎娃起哄,重复着大人那句话“猪八戒背稻草,猪八戒背稻草……哟哟”的叫着,蹦跳着,祖母暮乱,回身杨起拐拐,“蹬蹬”着小脚几步便打,“崽娃子,你来……”娃娃伙一溜烟地跑了,祖母拉着冬冬拧身一走,他们又赶上来。


今儿婆孙俩讨饭,堡里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女人们老远在门口张望,等着婆孙俩到自家门前,便折回取出,才蒸出的热包或过年蒸的回拜礼,打红点的蛋蛋馍,在门口等,“三婆,三姑,三妈”和气地笑着,随把白馍装进冬冬背的布兜里,不大功夫,婆孙俩把正南北巷子“窜”了半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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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午后,是庄稼人一年到头,办好年货,贴完对联,门神,只等过年最清闲的时候,一切都懒怏怏的,寂静中也有着它的悠闲,喧闹。文文家门前趷蹴着几个老汉抽旱烟,拉闲,叽咕着庄稼一年的收成。铁娃门前围着一堆人摆阵“丢方”,几步外还有几个半大小伙对面玩着“狼吃娃”。只有富忙家没有院墙的空院土堆旁,一伙十来岁的娃们“滚荡波”赌上一分二分银币,输赢又不在话下。另一角,几个岁伙搬起一条腿,跋着另条腿朝前点俩人着“碰仗”;最不安份的是韩家门前几个十二三的孩子“打抬”(给地上画相隔两步的横线,两对家拳头猜先后,谁头谁先打,自然二家木棒搁线上叫“爬垫”。木捧粗细由自己定,头家抡起手中木棒照地上木棒中腰猛打下去,对方木棒被打过横线算头家赢,对方的木棒归你,打不过对面横线,你爬垫,对方再打)。


娃们一见祖母领着冬冬过来,吓得撇下木捧,一溜烟的跑了,“呀,婆来咧,婆来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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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哟”拉着冬冬,右手拄着拐杖的祖母打个趔趄,大“粽”小脚被伴了一绞,先乎跌倒,她急了,他知是娃们胡弄的事,“谁来”她拐拐在地上“咚咚咚”恨劲点了几下“那个卖了碎逼的不行好事害人呢,早知这样,把你塞到脚(尿)盆淹死”。祖母一脸怒气,大声叫骂。她眼花看人只是一个黑桩,可娃们早跑的没影了。


祖母年轻时便开始学的“包娃”(接生),在方圆几十里是出了名的,那时,医院在遥远的城里,可谁家都念这夲经,谁家都求她,她有求必应,宁愿自家场里麦烂了,也要教碎娃生的顺当,毕竟人命关天,她潜意识,默默自觉形成的一种责任,也是她的光彩,她也以此而得意,在乡党跟前能说起话。她性直胆大,遇事斩钉截铁,能稳住人心,给人拿主意,优其是难产,大出血……她能镇住“水火”事中的不测,她在场,人有了靠山,心里不慌,保大人,还是保娃,一般人肯定保大人,在确定后,她便施出自己的“金钢钻”……

谁家女人胎动,有征兆,三更夜半,风里雨里,有人叫门,她一骨碌翻起,提上自己的“家具”布兜,匆匆出门,有时竞忘了拄拐拐。为省时间,本村男人们顺势将她背起便跑。外村人,提前约她,路远的,牵着驴牛,扶她骑上。还有套马车,牛车提前一两天接她去。娃落产后,主家烧碗红枣米汤,后来“爱面子”的,再给条羊肚手巾,也算是对她最高最滿意,她以为最得意回报。


这么一来一去,她“包娃婆”名气在十里八乡摇咧玲,外村的,夲村的小她二三十岁往后的,几乎都是她接生的。月娃子有个伤凉昌风,呼息炎症,她有自己经验过的土方,土手艺料理。平时,岁娃们受惊,女人们牵着抱来或她在堡子“窜门”碰见,她把娃搂在她怀里“收惊”,她手摸娃头頂,左几圈右几圈的转着,念念有词,一连三天,第三回“收”完,她响亮的说“好了”,女人抱着娃满意的离开。她会跟据生辰八字看月娃子相,说这娃以后是外头人。果然灵应的很,不少娃们长大后在外干了大事,人又说她“神婆”。images/2/2022/05/BDg3sYpk3bs8pKv347v8PPFFj4vsV3.jpeg


她半路受寡,至替人包娃有名之后,便成了不沾家的外头人,不是外出包娃,便是堡子窜门,早饭后出门,天黑回来,晌午饭东家留,西家叫,大婆能在谁家屋吃午饭,也是谁家荣耀。她包娃,不图谁家一点好处,人给啥她都不要,这也成了她的习惯,她该这么做。乡党都说她积福行善一辈子,水围城外方圆几个村的最高寿,又儿孝媳贤,孙代勤读厚道,当下就看到了她行好事的福报。


有回半夜,“噹噹噹”一阵急急的敲门声把她惊醒,说是娃紧了,她幌忽随人坐上牛车去了,娃落产后,主家说俺这饭你吃不成,随送她条白羊肚手巾,将她送出门。一声鸡叫,天麻亮,她却在田野墓堆旁坐着,那条白羊肚手巾却成一张白纸,她出了一身冷汗,这事被传开后,人说她的手艺高,都被阴间请去“包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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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水围城住进了国民党一帮子兵,有个十二三岁的兵娃,是被拉来的壮丁,因想父母,又受不了打骂挨饿的折磨,偷着跑了,被当官的抓回,挖了深坑活埋,她知后,壮着胆,向国民党匪兵当官儿几次说情,都“丢了人”,她和村几个小脚老婆私下密好大计……,当坑挖好,把“逃兵”压到坑边,她“咚”的跳进坑,几个老婆也都跳下“要埋,先埋你老娘,不埋都不是你娘生的,遭踏可怜娃,算啥本事,有牛的,给老娘身上填土,填”……


她霍出了,站到一人多深的炕里,指着当官吼骂,几个老婆也在深坑里跟着骂。围观的人惊愕,为她捏一把汗,几个当官被这大个老婆的异外举动骂的楞住了,面面相觑,相互看了几眼,一个爬在另个耳旁,叽咕了几句,无奈地悻悻而去。几个小脚老婆被村人拉扶上坑。


那脸色煞白,浑身颤颤的壮丁娃,“扑通”跪在土堆下,“娘……”嚎啕着,眼泪“涮涮”地滚下……

她把娃拉到屋里,吃了饭,烙了几个馍,东借西拼地凑了几个钱,给娃换了身新粗布衣裳,打发娃上路了……

从此,她的“恶”名传出,还有那百家用的绝门手艺,村里人服了她,十里八乡的人敬畏她,“三姑,大妈,大婆”的叫,过年过会,红白事,满水围城,十里八乡数她亲戚最多。


解放前,村里乡党和“上头”或外村有啥解不开绞,下不了台的辣手事,便打发人叫她去,为大伙事,她满口应承,先是说理和解,有些人看她的“面子”,也就不了了之,对方如吃饱不撂碗,硬舌不弯,得寸尽尺,她脸一横,拐杖在地上“咚咚咚”蹲几下,指头指着骂,又举起拐仗……对方往往被她大个头男子气老婆的威严服软,象泄气的皮球。村里人也都知道她的个性脾气,惹不起,弄的最后下不了台,丢人显眼,不如落个顺水人情。她的过份举动村人也都不计较,反而乡党们以她的这份义气而踏实,安稳,睡个好觉……

祖母骂后,又拉起冬冬,刚走两步,冬冬甩开祖母的手“婆(奶)”,朝后跑两步,拾起祖母被木捧先呼绊倒,掉在地上的黑方头巾,祖母折叠后又盖上头,刚才的轰隆白雨,也雨过天晴,咧嘴笑了,“还是俺蛋蛋娃”,顺便在冬冬冻的红青脸上“啧”亲了口,拉起孙儿朝前又走咧。


到北门口里的有明,富忙家,南吕堡正巷算“讨”完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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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由百度网络提供或作者自拍!一并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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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亚利,笔网名, 金沙河,1957.11.28生。至幼执爱文学,并人生作睹,终落庄稼人。八O年开始创作,并获中文本科证书,巜孔子》一文又获山东曲阜大学一等奖。八十年代初,20出头,任陕西农信报特约纪者,长安影局影评员等,在省内外文学期刋,报杂,电台,发小说,散文,诗歌,文评,风俗等四十多篇。八四五年后,三子来世,十亩土地,二老卧病,老旧耕作,家境重压,只好痛割业余爱作,笔辍三十五年。近年,才闲空手脚,创作了两千多首诗歌,散文,小说,风俗等,散见网媒,纸刋。现为长安,未央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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