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杰地灵玉家沟

王彦儒

      说到故乡，人们都会想到人杰地灵这个词。玉家沟是我的故乡，一提到玉家沟，当然我也自然会首先想到这个词。

      看了友文哥写的村志，我心生感动。能在短时间内，写好一本村志，真不容易。这足见他的文字功底和对玉家沟的热爱。从2020年起，玉家沟就从榆社版图上消失了，但这本村志却把玉家沟的过往都记录了下来。不难看出，这本村志对整体搬迁的玉家沟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了。友文哥让我为村志写点东西，我觉得这是应该的，没有丝毫托辞不写。可是写什么呢？我五味杂陈，一直理不清思绪，纠结了好长时间却迟迟下不了笔。好端端的一个村庄被拆得面目全非，哪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哪里有我太多的记忆、太深的感情......。这种决绝的做法让我感情上无法接受。更主要的是chai迁中该解决的问题没有利索了，留下很多不该遗留的问题。最让人揪心的是六个五保户没有给解决房子。这完全是当时政策宣传不到位而导致的严重后果。房子不论大小不论好赖是老百姓遮风避雨、安身守命之场所。房子没了，按照合同约定，六个五保人员将来不能动养老院也不管了，你说让他们何处安身？不过，相信政府将来会妥善解决这些遗留问题的。

      有点离题了，可是既讲就一言难尽，现打住吧，言归正传，继续讲我的人杰地灵。不论世人怎么评价，在我的心目中，玉家沟就是人杰地灵的一个好地方，而且独一无二。我先说地灵，因为地灵造就了人杰。这里的灵当然不与桂林比清秀、华山比奇险、泰山比雄壮、黄山比美丽，而它是一种特有的、个性化的、扎根我幼小心灵里的清丽、秀气、祥和之美。这种美，美在我心里，美在我回忆中。比如：四季分明，青山绿水，春夏秋整个村庄被绿树掩映。“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此情此景，不正好与唐朝大诗人孟浩然这首诗句相嵌合吗？比如：布谷声里村人繁忙的播种景象。“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这不正是宋代诗人陆游诗句所描述的景象吗？仲秋时节，玉茭、谷子长得齐边齐堰，村民忙到太阳落山才肯回家。“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惊叹毛主席他老人家如此贴近百姓、如此赞誉劳动人民，如此亲民、爱民、佑民，古今中外，概无第二。再如：玉家沟深藏不露，从后火烧庄到玉家沟大概四里地，沿途顺沟行走要打好多个弯，每走在回家的路上总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每一个景象，每一个瞬间都是一幅生动的画面，耐人品味，永生难忘。这些美的景象、美的瞬间道也道不尽，说也说不完。其实这还不是主要的，比这更重要的是老一辈人对下一代人无私呵护和默默奉献的人文关怀。这种呵护和奉献无不在感染和教化着我们后代。五、六、七十年代时，尚未实行计划生育，村里家家户户人口都比较多，八、九、十口人司空见惯。我家姊妹九个，五男四女加上父母亲全家十一口人；我三伯家六子三女十一口人；河坪友江家六男二女加上父母亲十口人；要文家八女三男加上父母亲十三口人，全村人口最多的户。那时候甭说吃好穿暖，填饱肚子都是问题，但我的父辈们为了我们的健康成长都做了最大努力，付出了超常的艰辛和牺牲。一个锅灶十几口人一日三餐谈何容易？记得每当中午吃河捞、抿格斗的时候，轮到我娘就啥也没了，娘总是半碗面半碗面汤搁点咸盐，这就是她的午餐。为了解决零星花销，家里既养猪又养鸡，养猪是很麻烦的事，没有足够的粮食给吃，主要靠挖采野菜，挖采回野菜来还得弄熟，这不仅需要时间，更需要付出辛苦。料理家务白天时间显然不够，只能挤占晚上的时间，起五更睡半夜就是家常便饭了。我娘如此，我三婶如此，我大娘如此，村里的所有主妇都是如此。女人如此辛苦，男人岂能轻松？当然不会的。村里条件不好，山高石头多，出门就爬坡。男人一双肩担出去、担回来，翻山越岭，越岭翻山，可以说每天担不离肩。就是这双肩，硬是担出了温饱，担出了人丁兴旺，担出了未来，担出了希望。父辈们超常辛苦和默默奉献，养育着也盼望着自己的孩子日益长大。在父母期待着的眼光里，他们的儿子都长成了男子汉大丈夫，女子也都出落得大方得体。特别是要文家八姐妹八朵金花，个个如花似玉。这背后该付出多少艰辛？现在想来，感觉简直就是奇迹。更值得一提的是捞江家娘，印象中她精明强干，知情达理，干二八净。我一个哥海中找得她大姑娘。嫂因生三胎难产早早丧命，哥也因病在嫂子离世后几年便撒手人寰，留下两个儿子都很小。捞江家娘毅然决然将两个孩子揽到自己门下，当亲生儿子扶养。辛辛苦苦近二十年，把两个孩子拉扯大。每每想起，总让我落泪。还有友江家娘，友江爹早早去世，十几口人，一个女人撑着一个大家庭，辛辛苦苦，忙忙碌碌，多么不容易啊！这里我只是列举了几个例子，其实玉家沟人，家家户户不论人口多少，做父母的对孩子的爱是一样的，为了养活一家人让孩子们生活得更好其勤劳是一样的、 辛苦是一样的、付出是一样的。青山绿水、小家碧玉的自然环境美，老一辈人无私的爱和默默付出所营造的人文环境美，这就构成了玉家沟所独有的地灵，同时也就是我心目中玉家沟的地灵。

      再说人杰。玉家沟是一个远离县城，安静自然很少被人打扰的地方。曾任榆社作协主席的苏宝银带着她的队员在玉家沟采风时，被玉家沟的自然环境、民俗风情所吸引，她发自内心用小家碧玉来称誉玉家沟。深山出俊鸟，这一点也没错。玉家沟人的精明强干乡里乡外都是知道的。六、七十年代，正月十五村村组织秧歌队，岚峪乡绝大多数是武术队，仅有三四个村组织戏剧团，而玉家沟的秧歌队是文武齐搞，既耍武术又跳小花戏，文武搭配。这在岚峪乡是唯一的。在岚峪乡耍武术不是个事儿，因为岚峪是武术乡，人人会来两式，但要搞戏剧或小花戏是需要特殊人才的，首先得有编导、有乐队、有演职人员。玉家沟不乏这样的人才，吹拉弹唱跳导，样样俱全，而且都是自学成才。说起玉家沟的小花戏，不能不说捞江，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玉家沟的小花戏。捞江不仅是编导，还是乐队主角，所有乐器放得下拿得起。玉家沟的小花戏队伍就是他一手组织的。除此之外，捞江还是一名村医，也就是曾经的赤脚医生。他既是医生又是护士，看病、开药、da针、输液、护理，样样精通，玉家沟人没有不用他的。他所带来的便利服务惠及每家每户。要说他文化，也就是个小学毕业。张栓纣，大字不识一个，父亲被日本人杀害后，决心要为父报仇主动报名参加了八路军，解放后在党的培养教育下，学习了文化，成长为部队的一名后勤干部，官至副师级。友文哥，完小考初中作文全县第一；后来参军直接被师部选为机要文书；转业地方后，初中只读了一年的他硬是凭自学考上省委党校并学习两年后获大学本科文凭；无一点地方工作经验的他，在地方工作后竟然从干事升至正处级。这些还是次要的，更突出的是他的文笔。在学校时，他的作文常常批红贴堂。在组织部门工作时，撰写的《论农村党员老化问题的成因及对策》被中组部采用，并在全国党建研讨会上进行了交流；主编了《省以下党代会工作问答》一书，此书在省内外发行。在纪检监察部门工作时，撰写的《探索行政审批制度改革的有效途径》、《加快推进行政审批制度改革》等论文获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一等奖。可以说玉家沟之前是没有一点文化背景的，王家张家均祖祖辈辈一字不识，这样著书立说的超众才华，完全靠哥在学习和实践中获得，不能不令人佩服。坪儿二毛小，不仅个子高，且浓眉大眼，活脱脱一个帅哥，为了生活，独自一人在太原打拼几十年，现落脚太原，有车、有房、有儿、有女，且儿女也非常优秀。独自一人在外打拼，改变了自己的人生，不仅让自己活得精彩，还给家庭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变化。现在，他常挤出时间来专程回榆社陪母亲。河坪四小，由一个打工者成长为工程小老板，名传乡里乡外，营生四季不断。在外打拼且成功的还有很多，这里我不一一列举。最后想说下张毅，我一个外甥，工作之余，在榆次搞聚义堂武术馆，而且摊子不止一个。在榆次耍武术还大张旗鼓地搞武术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本身武术技艺、功夫没有两下子就别想站脚。可张毅的武术馆搞得风生水起，享誉晋中、太原。他的少儿武术班推送的武术散打表演《龙魂少年》成功入选2022年山西电视台少儿春节晚会。这在全省是唯一的。玉家沟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小山村能出这么多人才，实在是让我都感到惊讶，同时也难以尽道。玉家沟的小字辈更出色。现在晚辈中有在北京从事航空航天研究的，有在上海从事海关工作的，有在深圳从事金融管理的，还有在新加坡从事网络软件开发的，有在太原打拼的，有在内蒙、广州打拼的，不一而足。小小的玉家沟可以说是生机勃勃，人才辈出。每每想起这些，都让我倍感荣幸和自豪。“长江后浪推前浪”，相信未来玉家沟人将一代更比一代强，创造出更让人意想不到的奇迹，为社会做出更为杰出的贡献。

      最后，我想说下这本村志。天下村庄不少，但有村志的实在是凤毛麟角。就拿榆社县来说共有村庄271个，而修村志的大概就是十几个。我们小小的玉家沟竟然修了村志，不能不说这是件了不起的大事、好事、幸事、荣耀的事。我作为玉家沟一村民不能不感谢修村志者的辛勤付出。写一本村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不比担担子容易，只是一个是脑力劳动，一个是体力劳动，从付出辛苦程度讲，写村志付出的辛苦恐怕比担担子付出的辛苦更多。不管怎么说，这本村志的重要性对我们整体搬迁的玉家沟人来说是不言而喻的。最后用一首诗作结，真诚地祝愿我们玉家沟人今后不论在哪里打拼，不论落脚哪里，都世代昌盛、情脉永续。

    青山绿水玉家沟，顷刻之间付水流。

    幸有志书将付梓，渊源难断话从头。

【作者介绍】

      网名碧海青天，实名王彦儒，文学爱好者，中华诗人协会、山西作家协会、山西诗词学会会员，香港诗词学会理事。退休后在打工养家糊口之余笔耕不辍，多种文体尝试练习，不少作品见诸报刊和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