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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精品文学四川卷 341期 陈太林散文:在去南方打工的旅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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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证主编 482 作品
2023-02-27 13:2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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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南方打工的旅途   
◎陈太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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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年代以来,在中国大地掀起了南下打工的民工潮,而第一次尝到甜头的那些人,随即一传十、十传百,争先效仿着往外闯荡。我怀揣着一个梦想,改革开放也给我带来了外出打工的机遇,于是,我决定停薪留职,在一个秋风萧瑟的季节里,我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去南方的列车,加入到了民工潮的队伍中。

那是一个寒冷的雨天,我疲惫不堪地蜷缩在车厢的一角,随着列车驶入一个阴云密布的夜晚。挂满雨珠的车窗外面是一片灰濛濛的田野,开始时还隐约可见一片片小村落,像受惊逃跑的动物一样在晚霞中飞快掠过,到后来,除了感到列车在一片茫茫雾海中奔驰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车厢里坐满了南下打工的农民,刚办完停薪留职手续的我,一个人坐在硬坐上躺下,这一躺倒,才深深感到自己有多么孤独和疲劳。我试着想点什么事,然而列车在广阔原野奔驰的声音,却总是一再搅扰我的思路,而睡魔像一顶紧箍帽压在我隐隐作痛的额上,越勒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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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开往南方的列车,各车厢已是人满为患,南来北往的旅客,大多数是前往沿海城市寻找工作的,在这些既相识又陌生的旅客中,大部分都来自四川偏远的乡村,他们身强力壮,笑逐颜开,飞跃着希望和梦想。我从个别农民谈吐中看出,近几年这些外出打工的农民赚了不少钱,其中一位穿着打扮十分时髦的人,从他振奋人心的话语中听到,他早在几年前就到海南闯荡了,也赚了不少钱,这次回家又带了一拔老家人出外闯荡。

几天来,我感到在旅途中那沉甸甸的、使人昏昏如睡的疲惫,它一旦缠上了你,就好像把你紧紧捆在一个黑糊糊的、装满煤块的口袋里,不住摇晃,叮当乱响,使人昏昏沉沉,直至失去知觉。在我已经昏睡之中,只觉得整个人被列车拖着身体在走动,车轮铿铿滚动,像是被追赶的奴仆一样在急又快地奔跑;在我向后仰靠着头的上方,时间在无声无息的流逝,不可捉摸,无法量度。

一天后我精疲力竭,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在一股黑压压的漩涡急流中不断下沉,以致当第二天早晨车厢门哐啷一声打开,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乘务员表情严肃地突然站在我面前时,我才一下子从睡梦中惊跳起来。用了约几秒钟时间,才使自己那昏睡的感觉恢复正常,明白了这个穿制服的男子并无恶意,是前来例行检查车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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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又想到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是不是说的那么美好。从毅然决定停薪留职那天起,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有时还感到那种莫名其妙、然而却十分顽固的茫然,已深深扎进我的心里,一直传导到每根神经末梢。我曾经也听说过一些外出打工的传闻,为了生存也遭受过许多难以置信的艰难困苦,携着沉重的行囊走街串巷,过着饱一顿饿一顿的打工生活。

我本可以再躺下睡一会儿觉,不想这些负面的说法,但睡意完全驱散了。我带着好奇心,走近车窗向车外张望。这一看,便顿觉神清气爽。原来,冰凉的车窗玻璃外面,刚才还是一马平川,在远处地平线附近已融入一片灰濛濛的雾霭之中;然而,不一会儿,却见那气势磅礴的群山又拔地而起,那些无尽头的远山,还耸立着一个个巍峨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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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景弄得头晕目眩,便瞪大惊奇的双眼,第一次观看着无比雄伟而壮观的秦岭山脉景色。这时,恰好有一道破晓的霞光穿过东方一个隘口,沿着一条河溯流而上,那河一头扎进了茫茫的群山,蜿蜒于众多的山峦与蛮荒,幻化为无数色彩绚丽的光带,这些未经云雾滤过的霞光,是那么纯净,那样雪亮,真是耀眼夺目啊。我不得不闭上一会儿眼睛。

正是这刺目的光亮,使我的睡意全消,我猛地打开车窗,以便更直接地感受和观看这奇妙的美景。车窗一开,一股清新爽人、冰凉彻骨而舒爽的气流便扑面而来,穿过我惊诧张开的嘴唇,一直深深涌入肺腑,我从来还没有这样大口大口地呼吸过如此纯净的空气啊!真是舒服极了。

我沉浸在幸福的回忆里,幼小的我面对着巴河对岸的塔子山,思念将来有一天能走向远方去追寻自己的梦想。我站在房前或行走在小东门河岸桑树林之间,有时看见远方的路发呆。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故园的地方,回到那里的原野和天空中,听凭道路选择的梦境,听凭车窗吹拂翻开混乱的记忆。我不由得做了一个深呼吸,舒展了一下双臂,让这清晨浓郁的凉意深深地渗入自己全身每一个毛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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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下的列车上,我左顾右盼,望着满车厢的旅客,不时陷入深深的思索中,一种无形的压力浸透全身,想起自己孓身一人离别故土,来到千里之外的南方,我感到从来没有的担心,暗自叹息前方的路途未卜,我很难用文字说出自己当时的心情,心中总是充满一线希望,我就这样在迷茫中带着零碎的记忆,闯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中。

当天大亮时,列车每节车厢的喇叭里,就开始不断播放一些港台歌曲,顿时人们都从睡眠中醒来,随着优美的旋律,旅客中部分年青人还情不自禁的跟着学唱起来,整节车厢洋溢着欢乐喜气的氛围。而这些最新的港台流行歌曲,却实起到了催眠解困的作用,让人们消除了疲劳,也把种种烦恼抛到九宵云外。

列车哐七哐七的向南方腹地奔驰,一首首优美动听悦耳的歌曲,让人精神唤发,随着歌声起伏,彼此情意流转,个个沉浸在歌的海洋里。这些潮水般纷纷涌向沿海、涌向大城市的淘金者,和我同坐在一个车箱的南下打工者们,有着生命的祈求和梦想。因为我们现在,即将到达的地方深圳,是一片正在开发的热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新世界!

列车驶进了广州站,我在广州下车后,又要去买到深圳的火车票。在售货厅,只见人们排成长龙似的在购买车票,延伸数百米远,在疲倦的等待中,我一次又一次的滞留在旅馆等票,倍感路途的艰难。最后,幸好碰见一位乘客,临时有事不能去深圳而退票,我才得到了车票,并坐上了去深圳特区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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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踏上深圳那块热土的时候,只见一条条宽敞的街道,一幢幢拔地而起的大厦,穿流不息的汽车,摩肩接踵的人流,犹如一曲曲城市交响乐,在蓝天与白云之间演译着大都市的繁荣和豪华。这是一个菊花盛开的季节,又是一个萧瑟的季节,还是一个让人眷念的季节。当时,在车站大厅正播放着张学友演唱的《秋意浓》这首歌曲,从那优美旋律和歌词中,让人感到离别故土来到异乡的酸楚。从此,路就这样等待我走向未知的前方。

有时我感觉岁月蹉跎,第一次钻进了的心房,几天来,我与生龙活虎农民兄弟在进一步交谈中,也了解到了一些沿海生活的新理念,渴望自己融入到他们群体中去,面对峰涌而至的民工潮出现,是时代发展的需要。人们渴望新生活,渴望摆脱贫困,渴望有一个施展自己抱负的广场,去开拓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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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正是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季节里,我满怀着梦想与希望,或者说是一个南漂者的渴望,而被深圳一家酒店聘为保安,生平中第一次穿上保安制服,给人的感觉真是神采奕奕。

每天站立在酒店大门旁边,毕恭毕敬的迎来送往前来酒店入住和消费的客人。这里是一个灯红酒绿和歌舞升平的的地方,每天有不同阶层的人出入,他们中有政府官员、企业老板,还有白领阶层人士光顾。这里也是自娱自乐的天堂。一到傍晚,优美的歌声迅速从各厅房传来,伴随着轻快的节奏和优美的乐曲,毕恭毕敬的男士和帅哥,便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士们伸展双手,欢跳起舞来,顷刻之间整个厅房都沉浸在歌舞升平的喧哗声中。

在深圳这片热土,确实给许多人带来了发展的机遇,有钱人搞房地产开发,建厂办企业而获得了财富,但更多的是外地打工者,靠体力和血汗,在勤奋拼搏中才挣到了金钱。所以,在经历了近一年的特区打工生活中,我幻想过、迷茫过,也失望过、拼搏过。最后,在体验到了下海的艰辛后,又踏上南方的列车,返回到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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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陈太林,男,四川巴中人,系巴中市作家协会会员、巴中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工、巴中市散文学会会员、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当代网络精品文学艺术协会会员。1997年开始文学创作,已陆续在国家、省级报刊杂志和网络上发表散文、通讯、纪实、报告文学数百篇。由团结出版社出版个人散文专辑《宁静山水间》,文学作品散见于《今日头条》、《四川琴台文艺》、《少陵诗刊》、《网络精品文学》、《巴中文学》、《巴中日报》《巴中新报》等报刊。现供职于中国网.中国视窗,并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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