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著名诗人孙淑芝

诗歌选刊（五十五）

若重来我仍然不会

作者：孙淑芝

退休后

我一再把

自己的姿态

压低了再压低

心里想

我已是

落地凤凰

而不如鸡

所以自己

尽量做到

少出头

少露面

少说话

少管闲事了

我原自认为

现实会是

像我想象的那样

而残酷无情

事实

却又是

这般如此

跟我想象的

背道而驰

是我

内心喜欢的

又是我

当众不愿见到的

在部下

在朋友们眼里

我还是

我的那个

从前

端端正正

正正端端

那个

老模老样子

他

是我父亲的部下

是我老领导的

独生宝贝儿子

这小子

是我让位后

被提拔

接替上任的

如今干上

省长助理了

见了我依然

还是像从前

给班子跑龙套

当秘书

当副手

那般一样的

当面点头哈腰

言谈举止

献媚与我

卑躬屈膝

迎和与我

这使我

真有点不好意思

我总觉得这

幸福来的过于

像似

酒足饭饱后

又多赘了几口

令人

倒胃不舒服

令人

打心里透着

别别扭扭

扭扭别别

每每这时

过去的

在台前幕后

那些

乱七八糟

零花碎絮

像过电影一样

在我的心里

在我的脑海里

荡来荡去

如天上阴霾

似人间烟火

不断重现

不断闪回

他曾经

在我面前

为人讲情

我没答应

他曾经

因忘通知

误过大事

被我当众

批评训啧

他曾经

忽视诉求者

结果

使某人

北上首都

越级闹腾

而闯出大祸

造成

上级追责

被我责骂过

他曾经

带着他妻子

到我家

明着暗着

多次

向我要官坐

多次

给我送礼

被我

毫不客气的

一一拒绝

现在想想

当初我虽然

一切都是为他好

但是

因我方法笨拙

总怕用急了

使这小子

缺少淬火

炼不成钢

而半生不熟

成了狗屎铁

为此

我对他

明里

压了再压

暗里

留身边重用

三番五次

向上推荐

委以重任

一再提拔

自从我

从领导岗位上

退下来

我不断反思

不是他

疏远我

而是我

有意躲避他

是我

不想让他

在众人面前

而唯难见我

想当初

他犯错

我不该

在众人面前

对他批评

为他指正

如今

我才明白

背后为他说好话

推荐他升迁

哪跟上

当面表扬

当众明说啊

恨之恨

我不该

与当时的潮流

背道返拧着

若重来

我也会

当面表扬他

当众鼓励他

像现在

人家那样

当众奖赏

当众提拔

那该多好呀

那该多体面哪

若重来

我会

多表扬

少批评

绝不会

在人前骂他

若重来

我会

和颜悦色

嘴上说

不要不要

内心会

感激不尽

将他送的礼品

在背腚后

一一收下

那将是

多尽人情呀

那将是

多懂世故哪

若重来

我退休后

绝不会

像如今

我们见了面

这般如此难看

如此这般尴尬

若重来

若重来

问人

问自己

他会吗

我会吗

他

可能可能

还会

而我

到老仍然

还是还是

不会

作者简介：

        孙淑芝，一个退了休的小老头，热爱并且写下来一个个微信聊天段子，不成体统，为好友消磨时光，也为己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