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小说)

文/散人

      初秋的早晨，凉风习习，杨柳依依。平静的湖畔，一片宁静。两个青年男女分坐在湖边的青石板上。相距有十几米远，各自捧着一本书，看样子互不相识。

        突然一阵小旋风从平地腾起，远看像一根巨大的滚动的柱子，卷向正在埋头读书的女孩。恰在此时，女孩的书中夹着的一张纸片样的东西，从书中滑了出来，被风轻轻卷到了空中，又慢慢在半空中滑翔、下坠、翻飞，眼看就要落进湖里。“哎呀”女孩一声尖叫，男孩闻状，跃起，飞掠，电光石火般，一把将纸片抓在手中，优雅而得体地递到女孩手中。女孩脸红红的，连声说着“谢谢，谢谢”，顺手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飞笔一挥，“给，这是我的手机号。”男孩也从布兜里掏出一个小物件递给女孩略显腼腆地说“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挥挥手，各自消失在滚滚人流……

       大约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静谧的夜，凉风渐起，夜晚开始有点秋风萧瑟了，远远近近的虫鸣，就像静夜的小曲，有节奏的传进人们的耳畔，经过了初秋的热闷，夜，宁静而惬意。男孩打开电脑，一个陌生的但甜甜的声音传来“您好，晚上好，还记得我吗？我叫觉慧，就是那天你帮助从风中夺回纸片的……”没等觉慧把话说完，晓晨就急急地接过了话题“记得记得，您好美女”。接着，两人彼此介绍了各自情况。两人都是本市人，而且都是研究生在读。男孩“身高一米八六，今夏开始研究生在读。女孩的自我介绍很有特点“我，觉慧，女性，身高一米七二，跟您一样，也是研究生在读，怎样？跟先生有一拼吧！”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穿过寂静的夜，在夜空中久久不去……此时，那日湖边觉慧的倩影又一次浮现在晓晨的眼前:摇曳而略显高挑的身姿，传神且会说话的眼睛，百灵鸟般的声音，啊，一个多么美丽又知性的姑娘！想到这，晓晨有点热血沸腾，心都醉了，一时竟有些目眩，大概是血压突然升高所至吧。直到觉慧下线，晓晨还沉浸在美好憧憬的幻想里。

        以后的日子自然是飞信传情，你侬我侬了。晓晨和觉慧都是比较矜持的大龄青年，相识后彼此客客气气，即使心如烈火，但发出的信号依然是彬彬有礼。一个是谦谦君子，一个是窈窕淑女，与当今社会，与时下婚姻的闪电式、快餐式、有点格格不入。交往快一个春夏秋冬了，两个人的关系始终是不瘟不火。从传递“早上好”“晚安”，好不容易到了“情诗”，“恋歌”传送阶段，一直都是“试探试探再试探，装傻装傻再装傻，”谁都不想先开“第一枪”。觉慧想，这样事，不都是男士先开口吧，于是来了个“守株待兔”。晓晨则想，觉慧那么漂亮，又有高学历，一定追者如云吧，万一被拒绝，那得多尴尬啊，他心里没底，这个口，我不能先开，否则，丢人丢大了。知识分子就是这样，烈火碰上干柴的时候，也不能自燃。要不为什么越是高学历越容易“落单”？越容易生产大龄“剩女”呢！

        为了探明觉慧的真实想法，晓晨倒是动了不少心思，先后不知主动制造了多少“巧遇”“暗合”和“不期而遇”，但都是“瞎子点灯干熬油。”

觉慧就是不开化，榆木疙瘩一个，逼到了墙角，也只是笑而不答，弄的晓晨进退维谷，不知该继续进攻呢，还是退避三舍。进攻吧，看来这高地很难简单拿下，放弃吧，还真舍不得。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遮遮掩掩费人猜”的日子，晓晨实在是熬不下去了！，觉慧到底怎么想的？！晓晨百思不得其解！为此，差点闹出大误会。

       一个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夜晚，两人又开始了一天一度的海聊。先是从学校，聊到社会，从自然科学，聊到政治经济学，又从社会风气，聊到社会治理，甚至聊到达尔文，雨果，海明威……聊到夜深人静都不知疲倦，但一接触到个人问题，觉慧就哑言了。始终是茶壶里煮饺子，——肚子有不外倒。晓晨发了个“晚安”觉慧回了“拜拜”就各自下线了。

       第二天清晨，睡醒了的觉慧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电脑顿时囧住了:“觉慧，你觉得我天天跟你聊天，是喜欢你吗？你错了！其实，我有……”晓晨的留言，就像五雷轰顶，一下子就把觉慧击倒了。她顿时眼前一片黑，感觉好像世界末日到了一样绝望。她呐呐着，“我哪里配不上你，你……简直太……一时语无伦次，你不就是帅气点，才华高点，优雅点，可是，我哪儿差啊！”看到这一幕，我突然想起了鲁迅笔下的祥林嫂，想起了祥林嫂哪苍白无力，可怜巴巴，只有自己旁若无人的絮叨，却丝毫无人理解无人倾听的场景，“我就知道只有冬天狼才会出来”时一样，叫人看了特别心酸。在觉慧心里她早就把晓晨当恋人了，一是她不想过早解决个人问题，二是想继续享受被追的感觉。此时，她后悔了，反复思忖着，我是不是太自私太过分了，是不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没有从他的角度考虑他的感觉呢？她深深地自责着……

如今“缰绳拉断了”怎么办？觉慧傻傻的自语着，眼睛直直的……

       突然，她心头一亮，毕竟是研究生在读嘛，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如今的觉慧经此教训已如醍醐灌顶。“我要向晓晨道歉，我要把晓晨留住，我要……”想到这里，她打开电脑，心情复杂地地打出了第一行字“晓晨，对不起，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其实，我更加爱你，我不知道如果失去你，我还有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勇气……”语气决然苍凉，听了

令人脊背凉嗖嗖的！

       觉慧推心置腹地向晓晨袒露了心声，表述了自己是多么多么地爱他，连结婚的有关打算都跟晓晨竹筒倒豆子一样倒了个干干净净。

        晚上，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又到了他们相约聊天的时间，觉慧急不可耐地打开电脑，想看看晓晨的反应。电脑上，黑体字突兀而豁然眼前:“慧，我不是喜欢你，我是爱你！“喜欢”，怎么能表达我对你的爱！至于说我有了，是指我已经有了向你求婚的计划”！最后面是大大的黑体字“慧，你中计了！”后面是六个笑脸！

        觉慧如释重负。看到这，她深吸一口气，也用黑体大号缓缓回了三个大字:“你真坏！”

                                 2013.9.21.于盛元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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