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如林教育小货郎

                    杨清厚

         出生于清朝末期，生长在山西省岢岚县原神堂坪乡安塘村的马如林先生，从小就聪明过人。当他成年以后，在本县范围内就更出名了。

        那是民国时期有一年初冬的一天晚饭后，他的邻居张婶子敲开马先生家的窑门，串门来了。来意主要是因为中午发生的一件事，让张婶子觉得憋在心里难受，想让马先生给出个主意。

        事情是这样的 : 她今天起得很早，吃了早饭就给王掌柜家磨莜麦去了。村里的磨坊是一间土窑洞，洞中间安放着一盘石磨，驴拉着石磨转动着磨面。磨下来的碎了的莜麦，要用锣面锣子往下筛面，把筛不下去的再倒在磨上磨，反复几次，磨二百多斤很费时间，一个人操作是很忙的。

        到了下午两点多，她的十来岁的儿子放学后来磨坊找她。要是平时，儿子一放学就能回家吃上午饭，可今天妈妈还在劳动，离吃午饭还早着呢！儿子说饿得等不上。他妈让他回家先吃上半个小青糜子窝窝。儿子说窝窝又硬又凉又不好吃他不想吃。他说街上来了个小货郎，挑的筐子里有麻花，想让妈妈给他买一条麻花。他妈满足了他的要求。给了他一张纸币，嘱咐道 :  “只允许你买一条，剩下的钱拿回来，不能乱花。”儿子说道 :“买上两条，你也吃一条。”“我不饿，剩下的钱，我还要买缝衣服的线呢！”

        孩子连蹦带跳买麻花去了。小货郎收了钱，给了孩子一条麻花，不找钱也不说话。孩子要钱，小货郎说 : “没有零钱找不开，下午三点多你来了给你找钱。”

        孩子回来将没有找钱的事，告诉了他妈。“我现在忙得走不开，你父亲到山上砍柴还没有回来，等一会磨完面去要吧。”等卸了磨去要钱时，小货郎已经走了。

        张婶子讲完事情经过问马先生 : “你说这事窝不窝火？哪如给我也买上一条麻花吃了！我还没舍得买，觉得劳动一天挣的钱也买不了三条麻花。你说这钱还能要回来吗？马先生说道 : “这个货郎住的村子离咱村十几里，咱们专门去要不太值得，那就看他以后来不来咱村了，只要来了就能要下。”

        过了十几天的一个上午，这个二十出头的小货郎又挑着担子来到安塘村。正好马先生也在街上，他便指使一个年轻人去叫张婶子。年轻人回来说，张婶子到邻村办事去了。马先生心想，今天可是个要钱的机会，错过今天，以后天气越来越冷，可能今年小货郎就不来了。于是他走近小货郎问道 : “你那水烟多少钱一块？”小货郎报了价。马先生说道 : “这烟比我上次在邻村买的贵多了，不过我是把话说在明处，我买上一块。”

        小货郎仔细观察着马先生，觉得此人不同于普通百姓。穿得整齐干净，买东西不讨价还价，五官端正，两眼炯炯有神，气质言行与普通人不一样。马先生说道 : “听人们说，你还会算命？上次来了还给几个人算过。”小货郎心想，我这算命骗一骗普通人还可以，骗有文化有头脑的聪明人，觉得很不容易。便留有余地地答道 :  “一般的能算岀来。”“那给我算算吧。”小货郎问了马先生的生辰八字，停了一会说道 : “先生天庭饱满，双手过膝，生在吉日良辰，一生荣华富贵，名利双收，越来越好！…… 我说得对不对？”

马先生回答道 : “也不完全对。”接着又问小货郎 :“你说我是什么命啊？”“你是水命啊。”“什么水命具体点。”小货郎答道 : “水命就是水命，还有什么水命？”马先生说 :“ 哎，看来你学得比我还肤浅啊！我是大海水命。不瞒你说，算命我也略知一二，我们相互交流，我给你算一算你是什么命。”小货郎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马先生告诉他，你是山下火命。小货郎说道 : “先生比我强多了。”马先生说 : “我也是一知半解。我姑父是个算命的，我上小学时，他来我家走亲戚，晚上给我家的亲戚朋友算命，我学了一些，那些口诀我还能背得出来。”小货郎让马先生背。马先生背了起来 : “甲子乙丑海中金，丙寅丁卯炉中火，戊辰己巳大林木，庚午辛未路旁土，壬申癸酉剑锋金，甲戍乙亥山头火……丙申丁酉山下火……”“先生比我懂得多，我班门弄斧，让你见笑了！”

        马先生说 : “我也没有多学，也是闹着玩呢。咱俩半斤对八两，我们就交流交流。从你的脸相看，感觉你今天就要有些麻烦，虽然不是血光之灾，但也有皮肉之苦！”小货郎大惊失色，忙问如何化解？马先生先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 : “你知道做买卖，算命要守的底线是什么？”小货郎张了张嘴，答不上来。马先生说道 : “这做买卖啊，首先是要把心放正，不欺不骗，特别是对老弱病残妇女和孩子更不能以强欺弱。第二是买卖公平，不能强买强卖，不能以次充好，也不能乘人之危，发不义之财。当然不止这些，算命也是一样的道理，我就不细说了。另外要记住，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你为什么今天会有难，想一想，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了？”

        小货郎说道 : “我上次来你们村没有及时找一个孩子的钱，当时因为不早了，我就走了，我今天来了，就是要给他那个钱的。”马先生说道 : “听邻村有人说，你在别的村还因为少找了人家钱跟买货的吵过架。你这毛病可得改啊！不然总有一天你会付出大的代价的。”小货郎说道 : “先生说得有道理，我以后一定诚信做买卖。”

        过了一会儿，张婶子从邻村回来了，路过街上快到小货郎跟前时，马先生对她说 : “你回来了？这位货郎后生刚才说，要给你家找钱哩。”还未等张婶子开口，小货郎便急忙说道 : “是你儿子那天买麻花了？我当时没有零钱给他，后来没等上你们出来，你现在把钱拿上吧。”张婶子说道 : “我那天出来你已经走了，假如你今天不给我钱，我肯定不让你！”马先生忙劝道 : “好了，都不要多说了。”

        以后，这个小货郎再也没来安塘村。再后来，听说他到内蒙跟着一个大买卖人干了一段时间，因为贪污，被东家辞退，还挨了一顿暴揍。看来有些人，你给他苦口婆心地讲道理，他也很难听得进去，只有碰了南墙，栽了跟头，他才有可能醒悟啊！

             2024年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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