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追梦

作者：申戌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我一个人走在回乡的公路上。田野里到处充满了秋天的气息，到处展现出成熟的景象。摇曳的麦穗低着沉甸甸的头，麦芒呵护着饱满的麦粒预示着已经成熟。蓝天白云下一丝丝的秋风吹着麦田，麦浪起伏荡漾着秋天的交响乐。

砂石公路上铺着红沙梁运来的砂石。那时候，这已经是非常好的乡间公路了。看到乡村的美景，感觉到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这让我想起了前年的你。

那时候我才十六岁，虽然和你是一届的校友，但是你们已经步入到了成人的行列。虽然不是一个班，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是我已经把你迷恋。远远的望着你抱着全班的作业本送到老师办公室的时候，我总想在我们班教室的房后看着你：一件格子衫包裹着你青涩的成熟美。一条民警蓝裤把你衬托的如此的干练。两条大辫子随着你步履而摆动，圆圆的脸蛋仍然浸透着少女的质感。多少次在梦里近距离的看到了你， 多少次都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少次都想给你创造一个偶遇的机会，可多少次都没有了消息。

两年后的初秋，在我的记忆里又一次遇见了你。那不是不是人为的偶遇，而是真正的巧合。

      还记得，路还是那条路，初秋的田野到处都是绿色，麦穗刚刚孕育，树上刚刚结果，青涩的初秋到处生机盎然，令人神往。远处，你仍然穿着那件格子衫外套，里面的碎花白衬衣在你格子衫的领口处露出了一个整整齐齐的白边，衬托出你圆圆的小脸浸透着青涩少女的细嫩质感。两条大辫子随着你走动时的身躯来回摆动。民警蓝长裤和黄胶鞋在你矫健的步伐中略显出一种军人的气质。你的身影在我目镜中由一个点，渐渐的变大，由全身变成了半身，由半身变成了特写。你的眼神，你的五官，你的头发都能一根根的分辨清楚。随着与你距离的越来越近，你身体带来的那种原汁原味的青涩馨香越来越浓。格子衫的每一条纹路，白花衬衣的领口处的确良的细腻布纹，格子衫领口处被一颗好看又大方的纽扣紧紧的锁定在碎花白衬衣的领口外。

顺着领口的纽扣往下看，微微鼓起的前胸，被第二颗纽扣紧紧的锁定在两侧。第三颗纽扣似乎轻松了很多，没有那么大的负担，纽扣后面空荡荡的。第四颗纽扣轻松的锁定着格子衫的底襟，底襟的两个衣角随着你走路的步伐而有规律的摆动，这让我联想到了很多，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随着你离我越来越近，清晰度已经超过了有效的焦距，你的脸上的每一个细节渐渐的变得模糊了。而且感觉到了你身体的温度。我似乎陶醉在了这样的感触之中。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才感觉到这又是一个白日梦。

人总是有很多无奈，就凭着远远的看着人家的气质、风范、样子、个性，就把人家印在自己的心里，连人家的姓名、家庭情况、个人爱好、人生取向都不知道，便把人家当成了自己的初恋，满心都是人家的影子，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然而，事情真的就是那么奇怪。刚才的一段白日梦刚刚醒来，看看四周的田野，还是那些田野，到处飘荡着秋天那种成熟的味道。多数麦田已经收割，漫山遍野码着麦捆，收割的人们仍然在田野里忙碌。我继续顺着这条红沙梁碎砂石铺成的公路上向北前行。总感觉后面有人在向我走来。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你的身影又一次由远到近，慢慢的进入到了我的视线中：你这次穿的不是那身格子衫，而是一个潇洒自如的女兵。

我揉了一下眼睛，再一次辨别着走过来的人是不是你。除了军装和格子衫不一样以外，你圆圆的小脸，机灵可爱的眼神，不善言谈而又好看的小嘴，风度翩翩雷厉风行的脚步，和你在中学校园里一模一样。只是看不到你的两条大辫子。高中毕业两年了，我也不是那个十六岁的愣头青了。步入社会两年时间，你成为了一名军人也是在我预料之中的。你那么优秀，那么多的老师和同学们都羡慕你，喜欢你，我只能在远处远远的看着你，因为我比其他同学个子低一些，年龄小一些，学习差一些，条件孬一些，没有任何底牌让我能够站在你的面前。而如今，我有工作了，有能力保护你，呵护你了，我也敢站在你的面前大胆说：我喜欢你！你尽管是一名军人，我也比你矮不了多少。看着你一步步走向我的时候，我的全身都有一种紧张的感觉。你的绿军装在秋风的吹拂下，更加勾勒出你那完美的青春气息。小翻领绿军装，紧紧的包裹着你成熟的前胸，三颗纽扣恰到好处的固定着你上身的优美曲线，领口处的白衬衣更加的明显。白绿分明，线条简洁清晰。小翻领两侧的红领章更加耀眼，和无沿军帽上神圣的红五星完美的体现着你崇高的职业。这让我想起了你在中学的时候，你演唱小常宝，望着杨子荣的时候，你多么希望你也会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的期盼。如今你也成为了一名女兵。你的气质，你的能力，你的理想，你的目标，让你的梦想成为了现实。军挎包勾勒出你完美的成熟气质。

就在你走到离我一步远的时候，一辆公交车停在我们旁边。在你毫不犹豫的登上了公交车的时候，我绝望了，多少次擦肩而过，多少次白日做梦，多少次偶然相遇，没有和你说上一句话。当车尾又一次冒出启动的黑烟，车轮转动，渐渐的离我越来越远。我仍然不死心的去追，拼命的去追，不料脚底一滑，我的脸和砂石路面来了一个亲密摩擦，我没有顾得上满脸的情况，立即睁开眼睛看向远处渐渐消失的车尾，我才绝望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沙子和鲜血染红了我的双手，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就在我最沮丧，最绝望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了你。你不管我满脸的鲜血和沙子，紧紧的把我的头抱在你的怀里，满脸的鲜血和沙子沾满了你绿军装的前胸，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你紧紧的抱着我，我都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但是这样的感觉是非常幸福的，我宁愿这样的感觉继续下去，窒息也是幸福的感觉。

我虽然是闭着眼睛，可是我知道我的脸面对的是什么地方，闭着的眼前出现了绿军装最鼓的地方，小翻领处更清楚的看到白衬衣的每一个细节。这样的窒息我愿意一直继续下去。这样的感觉不知道过了多久。美好的窒息感让我不再认为是梦，变成了我的追求，变成了我的理想，变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变成了我的生活习惯，变成了我的前进动力。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你仍然还在抱着我。可是，抱着我的你穿的不是格子衫，更不是那身绿军装，而是一身干练气质，高雅时尚，大方得体的职业装。而紧紧贴在我脸上的是一件洁白的白衬衣包裹着你柔软的前胸。

时光匆匆流逝，岁月悄悄离去，可是你的拥抱一下子跨过了近半个世纪。追梦终于有了结果，让梦变成了现实，变成了我人生的最大收获，创造了幸福人生的奇迹，刷新了奇缘的最美印象！

20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