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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漠老师佳作《凤凰涅槃的那个地方》入选了【北京赛区 中国诗词文学网】2022中国金榜电影人春晚名人名家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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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赛区 中国诗词文学网】2022中国金榜电影人春晚名人名家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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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涅槃的那个地方 

作者/寒漠  主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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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会背负着积累于人间的所有痛苦、恩怨情仇投身到熊熊烈火中自焚,又携带着新的希望与执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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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在环境十分艰苦的蔡家坡铁中,经历了八年之久锻造人性的艰难历程,收获了犹如“凤凰涅槃”的切身体验。

       那个锤炼造化人的不凡涅槃,乃是南京国民政府最早在郑州市创办的“扶轮”公立中学。张博峰任第一任校长…吴乃立(1933年至1940年)校长提出了“学为万人役”的著名校训,“扶着历史的车轮前进…飞奔…”是扶轮中学的校歌,统领着该校莘莘学子的精神,代代接力,薪火相传,赫名华夏。抗日战争使得扶轮中学几经搬迁,最后落户到陕西岐山蔡家坡山谷,解放后更名为“蔡家坡铁中”。

     学校座落在蔡家坡镇西4公里处的半山崖坡上,校舍场所分别傍坡依山,分布在簸箕形山谷的多级梯台上,高低不整,错落无致。谷底渊源一方昼夜汩流的古龙泉,是全校一千多名师生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泉!那“泉水叮咚”与学子的脉搏同频共振,勃发着“自强不息”的最强音符!水穿过灶堂,流入池塘,一排无开关的水管随时恭侯全校师生、附近农户昼夜使用,又汇成潺潺溪流奔向农田灌溉。古龙泉是一方大爱无疆之神泉,令人崇敬!

    灶房北坡的阶梯上有一个小澡堂,向男女学生隔周开放轮换洗浴。澡堂后设着一个开放式的水灶,有两口庞大铁锅,分别装温水和开水供全校师生随时饮用。第三层阶梯名称中院,是学校的心脏。有校长室、教导处大礼堂与试验室、教硑办公室、图书馆相对列,之间有一片学校里最大的平地,供开大会、看电影开晚会公用。女生宿舍在第五梯台,老师宿舍在第六梯台,梯台之间还有半梯台,其中设有男生宿舍等设施,地形复杂,下到谷底打一盆洗臉水,也得下几道坡,拐几个弯。山谷中冬季温度可达零下十度左右,宿舍没有炉子,臉盆水会结冰。夏天闷热,校舍周囲树木草丛中蚊蝇不绝,学校常发动学生灭虱虫蚊蝇大搞卫生。生活环境之差,可数城市中学之最。只是日常走路的负出便是常人的几倍。为了学生安全,学校菅理十分严格,放假才能回家,周天才可下山,出校必须请假,每晚有老师到宿舍检查人数,上课前一一点名答到,做到菅理軍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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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入学〈60年9月1日〉第一天,校长就在学生大会上讲铁中校史;宣布校纪校规;发扬延安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精神;强调学习与劳动同等重要…入学高中部的首次大会上,校长就大讲高考升学率:我校在宝鸡地区名列前茅…罗列各届中榜人,特以考上中国科技大学的任志远为楷模:周天坚持学习…一双袜子穿三年,没了本色全是补丁。从入高中的那刻起,大家就暗自下了一定要考上大学的决心。

    晨曦朦胧中,起床钟还未敲响,百鸟还在沉睡,树林间,山坡上便有了高中生读书的浮光掠影…将晨光妆扮的神秘奥妙,创造了百年老校独有的校园风光。从6奌的起床钟,经过七节课、四节自习止于晚九点半的熄灯钟后,依然有高三学生钻进土厕所电灯下看书,被学校发现制止后,又会买来手电筒将人捂进被窝深夜读书!为争取高考胜出,个个埋头苦学,争先恐后。

    老师评比,也以学生试卷分数为首要标准。下午、晚自习课堂,有各课教师纷纷到班上辅导;早读课堂,语文、俄文老师轮番入内巡查,使得有学生同时打开两种书重叠置放,谁进来就读谁的书。每到周日老师义务补课,有的老师周六就会动员学生来补他的课!每一个学生都想有分身术,同时听各位老师的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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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周一次的团队活动日,团圆围坐一起,总结汇报一周的思想和表现,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每个人发言完毕,方可散会。团员有发展新团员的义务…有想入团的积极分子,一大早就会扫地担洗碗水学雷锋做好事,学校所有的路上、房前屋后,都常年清洁如一,有的路一大早会有几波人轮番打扫,学雷锋做好事蔚然成风!校领导反复强调,学生要突出政治,刻苦学习走又红又专的道路,学生干部,三好学生在高考中能享受优惠政策…同学争取入团做好事,高年级帮助低年级、女生帮男生拆缝被褥已成惯例,有要求入团者会一学期写几次申请以表决心。每年从多校几千名考生中选拔的90位高中生,个个都是照着考大学而来的,怎能不拼命!以致于不少同学在高考前连一两粥都喝不完,倒好过初中生都来高中部加饭!

    所有学生的餐食均由谷底大灶房供给,8人一桌,用专用瓦盆,馍筐轮流到食堂领回教室分配,在各自座位吃。菜是大锅烩菜,分得半小碗,一个1兩半的馒头,一两稀饭,实行早中晚的2两半,4两,2两半粮的份餐制度,常吃高粱面馍,会引起严重便秘,造成厕所紧张。改善生活时吃花卷,只吃出咸味而不香。稀饭由学生轮流从灶房抬到各教室门前,选出最信任的同学当生活委员分飯,用长柄专用勺子一人一勺,我初中时干过一年,先将勺子插到桶底搅匀后,迅速舀满勺,稳稳提起至饭桶口,中途不能洒飯,而后小心倒进同学伸出的碗里。50个同学,就得搅拌50次,才算公平。这是个用心思的活。有的生活委员耐心不夠,怕搅桶,勺子舀的不满也不匀,因同学提意见而被撤换。有时是蔬菜咸粥,偶尔有汤面条,因面条只有二,三公分长,用不着使筷子。因此,我们常年只用小勺子。稀饭熬的很粘糊好喝,把米放在能容下两三个人的大铁锅中,用铁锹似的长铁铲搅拌,这个工作由从朝鲜战场复转的俘虏交换兵小李常年担任,煮饭时锅上热气蒸腾,烟雾弥漫。63年初夏的某天下午,他探身搅锅时栽进锅里,碰巧我在路边看到了他被抬床板去医院的一幕:那深紫色的赤裸裸肉身烫伤惨象,令人不寒而栗!那光荣与耻辱纠结于一身的人,没被表彰,就被涅槃中的烈火吞噬,未能重生。他是烈士、还是渎职?其码应是为全校师生失去生命之人,值得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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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大家都在饥饿中挣扎。人饿到甚处是什么滋味?是不知道饿了,只有一团灼热的火球在胸中炙烤,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灼烧垄断!虽坐姿端端,却没了魂,因此老师们常提意见不愿代最后一节课。刚一下课,领饭的同学就争先恐后地冲出教室,100多名领饭者从各条坡路上冲下谷底的沸腾场面,宏伟壮观,勾勒出铁中别开生面的一幅校园生活长绻!

    下午自由活动课,高中同学仍不出教室,只有初中同学到山坡上挖野蒜、灰条、苋菜…拿到水房装进小茶缸(一缸多用:刷牙,喝水,冲炒面糊)中换几次开水泡熟,加盐充飢。女宿舍紧挨后山,下大雨时山水滂沱冲刷窗户,骇然惊恐;20几张架子床连成上下通铺容纳50人,宿舍中的大老鼠很擅长秋千,将吊在空中的炒面袋,能咬出多个洞偷吃,我们气愤中坚持把剩下的吃完,决不扔掉!晚上睡觉得蒙住头,会有老鼠嚣张地从被上窜行。     在反对走资本主义道路大形势下,有一天自由活动时,一位同学悄悄动员我到附近村子买蒸红薯,当在一个废弃昏暗的窑洞里,我掏出仅有的2角伍分钱,胆颤心惊地买到一块干面的热红薯时,同学提醒我别让人发现,就在这里赶快吃完!我急忙猛吞二口,那知堵到喉头,咽不下又吐不出,憋得似乎要死了!那二位吓坏了,一起在我背上用力乱拍…才咳出来,我真正体验了“因噎废食”的原因,不过我没有废食,因为那食废不起…拌泉水吃完;吸取了深痛的教训:违背时势的事不能干,偷偷摸摸的感觉太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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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体育训练相当严峻,撇开体育课“劳卫制”体育达标、专门軍事化民兵训练不说,仅早操课,就夠人受了!6点起床后的早操,一半人在大操场跑步,常由潘老师高伫在天然土崖上严厉操练,绕操场IO圈4千米雷打不动,保持队列整齐,速度如一。出汗乏力不必細说,每到最后两圈五百多双眼睛里喷射出那异常的目光,足以淹没一切,那目光一次次的产生、凝聚、射出、收回储存,化成了学子们的坚韌、内涵、深邃、核潜能。另一半人爬山,上山时汗流浃背,下山时腿颤脚软,从西坡上东坡下…练出了直面人生挑战风险的魄力。在缺粮年代那过度训炼的感受是深入骨髓的。当年学校自主以“男生食量大”为由,把女生的每月定量匀给男生一斤,女生虽有异议但从未提出过,在那个纯情的年代,人把颜面看得比命还贵;都具有着超强的抑制力。

    周天,高中学生仍在为高考奋战,很少有人下山,初中学生有部分下山,一部分躲进宿舍,因想家会发出长久森人的集体呜呜哭声;初66级2班郑其振趁周六晚学生都在看露天电影时,私自下山扒货车回虢镇家,不幸跳车身亡…学生来自绵长的东西南北铁路线上,离家远,想家是在所难免的,可纪律关系生命,学校三令五申严明纪律是非常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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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20天左右的夏秋收义务劳动制度是义不容辞的,全校师生按男女劳力搭配成劳动小组,分配到公社各个生产队,与社员同吃同住同劳动。夏收都在缺水的北塬上,水井深十几丈,用辘轳打一桶水会出一身汗,饭前社员只用小半盆水照待所有人洗手,农民很纯朴,用雪白的锅盔和悠长的岐山面照待我们。没有蔬菜,只有盐拌生蒜,幸运时会碰到富余家用几根腌艽菜或半小碗泡野菜点缀飯桌。夜晚土炕上成群的跳蚤令人惧怕;割麦时麦芒刺得胳膊、脚脖又烧又疼,为响应”龙口夺食”争得劳动品行甲等,大家都不顾烈日暴晒而拼命干活,赢得了社员们众口如一“铁中铁学生”的最高荣誉,成为每个学生毕生的骄傲!

     全校师生的生活所需柴米油盐酱醋、付食蔬菜全部由师生从山下,用架子车,臉盆,手拉肩扛义务运回。脸盆多用,打一盆水到宿舍用来喝,刷牙,洗臉洗脚;又是背煤运菜的劳动工具。每周一至二次的劳动课,撰写出铁中学生永远不朽的历史篇章:校友李美回忆:“啥时候需要用煤,就啥时背!需要增加劳动课时,学生会就会临时通知,给我们初中班规定二节劳动课背三趟,每次空盆时为了抓紧时间都是跑步下山…象流动大军在执行紧急任务,队伍庞大,气势恢宏,浩浩荡荡冲下山崗,山下装煤时,因年龄小,给装平盆。但是我们团员要起标帅作用,强烈要求高中大哥大姐给多装些,再多装些,負重返程时,大步流星,挥汗如雨,黑压压一队队、一伙伙逆流而上,煞是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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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面运菜、拉送电影放映机等由高中部完成,背50斤面粉走4公里,出的汗干了又湿…走不动时,便靠在崖边上歇息片刻又走,总怕落后。争取早到后,再返回接拉队的同学…劳动课的表现是评选三好学生的首要条件,上劳动课无人请病假,既使正在休病假的,也有主动请战。有一次我在病假中遇劳动课,劳动委员照顾我分配到三人背两袋面的小组中,我立刻表态:我能背动一袋,不用照顾!那时只想在劳动中表现,不能被人小瞧!

    长年艰苦的环境,给师生们印下了轻重不同的关节炎,鼻炎、冻疮等痕迹,西山坡下洼里那间光綫昏暗的小校医室,便是全校师生所依傍的健康屏障。仅有一位老军医李大夫和一位大眼睛的女护士,成年累月地接待着络绎不绝的病人,我便是这里的知名人,常常犯胃疼、腿疼、牙痛、鼻炎、冻疮不断,有一次劳动课前,张护士为我治疗了手脚上共裂开的十二条血口子和四处冻疮,她同情我不让上劳动课…我说,您粘的很结实,我下山不会疼了…我真感恩那二位医护,为我比他人多负出了八年的辛苦!

    那劳动与早操将每个学生的各种生命潜力都挖掘到极致,将一块矿石熔炼成剔透玲珑的璞玉…那是直抵灵魂深处,被岁月冲刷不掉的刻骨铭心的记忆,那记忆与生命共存亡!

    此后在工厂里劳动竞赛、上昼夜连班时我从未输过,因为那种意志和体力的負出从未接近过母校的训练极限。

    那长年流淌的劳动汗水,洗刷了思想中的污垢,浇灌着劳动观念之苗根植于心底,那千万次下山背煤背面拉车的磨砺,炼出了一对明目掌握航向;练就了一副铁肩,能扛起千斤重担;练成一双铁腿,走路铿铿永不退缩…那学校的铁律劳动制度,是人生的启蒙书;是冲锋集结号;是改造人的熔炉。那流汗就是生命的淬火,将学子锤万次,淬千回;将学子的身心魂魄螎化、脱胎换骨,锻造出钢铁般的意志,崩发出摧枯拉朽的巨能,在社会变革进程中尽显朝辉,这成就缘起: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夕阳晚霞间,蓦回首,遥望着,思忖着,寻觅着…还放不下什么呢?大西北山谷中那座红光闪闪的钢铁熔炉,似母亲在燃烧着自身,向四方大地喷射着璀璨!在那烈火的辉映中,一抹刀光剑影冲下山岗…一条向上盘旋蛹动的蛇龙,背负着民族的希望,凯旋归来…蜿蜒曲折又潇雅坦荡…

    劳动使学子收获了美德和智慧;道义与担当;坚守与奉献;劳动将学子送进“凤凰涅槃”浴火重生,那神秘的龙泉依然叮咚琅琅,那团燃烧的烈火永不熄灭:扶轮、蔡家坡铁中永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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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序:在涅槃中,同学们都紧遵校方要求,陀螺似的旋转着,都在沉默中实踐向目标疾驰。极少聊天,尤其是男女同学之间几年没讲过几句话者,大有人在。高中时我与同桌两年的许双印同学,从没说一句话,常为使用同一课桌同一条板櫈、出进坐位而暗暗较劲,待我最后离校返到火车站台前、向送行人索要我的大行李(至少50斤)时,吃惊的是他在远处扛着,见我望他便放在原地就走,连声道谢的机会也没有,可他还记着同桌情呀!每当我因咳嗽,鼻塞,冻疮,腿抽筋严重而彻夜不眠时,我都后悔一时:当初自已为何要争抢着报考这个鬼学校…活该受罪!后来,每当因蔡家坡铁中的名牌效应,收到各方赞赏时,心中油然而生的那种自豪感,却是绝无仅有的;母校带来的荣誉和信任,足夠慰籍人一生了。倘若不到那里求学,我会后悔一世的!时光无情,抹杀了曾经的许多记忆,可学校那努力向上的气场、每位代课老师的执教风范,却时常萦绕眼前;负责、善良的高一班主任李世辉老师;总是提前站在教室门前迎侯学生进课堂的冯中和老师、坚持原则维护道德尊严、头顶大字报的傲骨形象侯志杰老师,都永刻吾心。还忘不掉本班尖子生陈秀瑛在备战高考前还为我解答难题;忘不掉在脑癌后期中仍坚持上课的邢丽华校友;忘不掉在八年期间因为多种原因,在涅槃中夭折的各位老师、校友,我沉痛哀悼:祝愿大家在天堂涅槃重生!在此,我特意感谢当年学生会干部杨铜生、张荣恩,校友张瑞兰、袁克广、徐淑英等对完成此文的热诚帮助!                                          

      2020年7月I0日于西安南湖畔  


当年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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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寒漠——刘喜梅,曾经的老三届毕业生。本人崇尚人性平等、本真。喜爱文字,有数篇散文、诗歌散发于各刊物、平台;有〈铁路魂〉荣获〈作家摇篮〉杂志2018年度优秀作品奖;有四篇文学评论文被有关作家收编于著作。我愿继续颂扬人间真情,並祈盼夙愿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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