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事杂谈之          将就与讲究

           嵇   友   国

       将就与讲究是相对的，或者说互为反义。

       它们都是对某一事物的态度。将就是对某一事物的勉强、含糊、不甚满意的接受。讲究则是对某一事物的挑剔、重视、追求唯美的接受。

       要说将就和讲究的共同点，那就是都与钱有关。

       日用人事，非钱不可。哪个不晓得好？哪个不晓得要好？这好与不好或不足够好要靠金钱付出的多少决定。就对待同一件事情的态度而言，没钱的人就抱以将就，他没有讲究的本钱；而有钱的人则标以讲究，不讲究就与自身不相称。

       所以没钱的人凡事都勉强点大马光凑合过得去就行了，谓之将就。             

       有钱的人不是要求过得去，人家要求过得好，人家讲的是生活的质量，生活的品质。凡事不担心贵不贵，就担心好不好。

       在没钱人与有钱人之间还有一类与钱关联紧密的以赚钱为生的生意人，也是讲究的一类。是今天故事的主角。

       生意人讲究不是在日用人事，是在他们的生意经上。他们以生意为生财养家之道，所以对生意上的一些细节如出行、拿货、上货、开门、开市等有近乎宗教般的虔诚，有着较多的禁忌和疑避。生意人一般上午十点钟前不向人家付帐，也不向人家要帐。

       生意人对早上开门时的第一笔生意特别慎重，如果你询价时，他一般不会离三冒九的瞎要，他宁可少赚，乃至象征性赚一丁点，也不愿谈崩了。在他们认为大清早开门第一单生意没做成会影响一天生意不顺，大新年开市第一单生意没成会影响一年生意不顺。

        话说九几年灌南小西湖商业街，准确说女装一条街的某天的某女装店，俩女店员刚开门就进来俩位农村小妇联。一位店员还在擦玻璃门，另一位只好放下手头的活陪客人挑衣服。

       可能是这乡下俩小妇联上集太早，不少店家尚未开门没有其他地方可逛，时间太过从容，所以就在这消消停停扳扳这件，比比那件。

       开店的人就吃这碗饭，没死眼皮的。一开始对这俩客人虽然没有好的预期，也还是考虑和气生财，才客客气气的。看他俩人无休无止，实在忍无可忍，开腔了：大清早上人家刚开门，你买不买？待这块扳扳这件，扳扳那件？没得事快走！

       按世俗常理，店家这话虽然语气不好，也还在情理之中，并没有过份。客人虽然被嗤攻，也还在可容忍的范围。

       她哪里想到这俩小妇联，虽说乡下人，可不是善茬子。其中一位接了话：哎喓喂哎喓喂，嘘什么着嘘什么着？什么事了什么事了？买不买就不能看看了？扳扳又怎么啦？城里人卖淫还给人家先扳看看呢！扳衣裳看看还恁尖唠呢！

       哇！话赶到这份上，再会吵唠的人也接不了茬，只有动手。

       四个女人上演了一场撕汤揭海的恶战。

                          二O二三年九月五日

附记：

       九月五日发表后，有朋友问乡下小妇联的精采回怼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知道朋友不是问乡下小妇联怎么想起来的，是问作者写作时怎么创作出来的？

       店家与客人的对话源于一件人身损害赔偿的真实案例，对话系实录。

       写作时也曾考虑过，按说应当尊重作者原创的著作权，对作者的真实身份有所交待。但又担心原创作者，即乡下小妇联不关注自己的著作权而在意自己的隐私权。权衡之下选择了后者。

       真实的生活与作者的想象，就像枝上的鲜花和人工制作的假花，区别在是否鲜活和有无生命。

                        二O二三年九月十二日

作者简介:

       嵇友国，男，1958年生于江苏灌南。1981年毕业于淮阴师范学院化学系，从教8年，1988年调入灌南县法院工作，从事民商事审判30年，一级员额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