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事杂谈之    宜 兴 纪 行

                       嵇 友 国

       我算起来是一个事过心空的人，但上次宜兴之行，却老在心里挥之不去。

       大约十月初，马乃祝回灌南来，言谈中与董亚林商量今年毕业四十五年了，三十年四十年都大聚的，今年是不是小范围聚聚？最后他们商定灌南县城与南京的共十几人到上海卞中春、郭玉莲那去玩玩。南京几人的时间宽裕，什么时候去由灌南这边决定。十二日董亚林、方彩华来我家告诉商定的意向，征询起程日期。

       因为是小范围活动，我就私信给郭玉莲，告诉近日灌南县城几人和南京的同学想去上海玩玩。

        郭玉莲回复说上海的房子装修，一家都住酒店里，她本人回宜兴陪老公了。执意邀请我们到宜去。

        说玩上海还真没宜兴好，亚林小华都高兴。亚林把变动的想法告诉乃祝沙飞，他们也赞同，卞中春说你们去宜兴发个定位给他，立马赶到。

        反复征询最后确定十月二十二日南京灌南两班人马各自向宜兴出发。南京马乃祝、沙飞、罗林、张玲、高葵、谢小兰六人，刚好一辆车。灌南亚林、小华、梁公道、薛红军、马乃林、胡明杰和我七人，红军与我两人两辆车。小华联系了淮安陈仲美，告之我们走淮安接她，又通知了薛素。因薛素在苏州，只能乘高铁大巴了。行程人员由亚林通知郭玉莲。

        第二天亚林与我说，郭玉莲非要坚持到她家里吃顿晚饭，准备两桌。说他还没敢答应，感觉那么多人太为难人了。我说郭玉莲是楼上楼下带院子的房子，有地方；她能干着呢，也不是那十手指不分丫的人。你老家的老同学大老远去，不送给她忙忙，她不得过。如不去送忙，是不给人家做人了，倒是我们不近人情。你记不得啦？郭玉莲有次在群里晒包子坨子，我还跟贴说哪天让亚林带我们去宜兴，看看那个混蛋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恁远把我们这么能干的大美女谖去了？亚林说那就依她安排。

       二十号晚上，乃林与我打电话，谈去宜兴的事。他老婆在电话那头插嘴叫把她也带上。我说不行，我们都带旁女人。她问那家女人留做么的？我说留带地里干活带的。乃林赶忙抢话：兄长啊，我还有事呢，下回再聊噢。就把电话挂了。

       二十一号晚乃林打电话说有事，宜兴去不成了。听到这话，我就知道昨晚的玩笑开大得了，那人当真了。公道因收稻期间秸秆禁烧，乡里不让走，陈仲美要出礼也没法去。－算，灌南这边只五人，红军坚持他开一辆，我就歇下来。

        二十二号早上，万里无云。我在群里发一贴：几天阴阴落落的，今天是个大好天！因为考虑到有人沒去，有人没能通知，说的隐晦一点，该懂的人都懂，好天气好心情。各人兴冲冲像走亲戚一样。

       根据定位，下午五点车子开到湖淦镇洑西村小黄山小区大门口。玉莲一边走一边解着白洋布围裙与薛素迎了出来，满面春风。我怕玉莲对胡明杰面生，把明杰让到前面介绍这是胡明杰，胡明杰也自嘲问认不得了吧？玉莲连忙握手：认得认得，拥明杰同行。一路邻居老阿婆都问了玉莲什么，听不懂，就见她欢天喜地向人家介绍这都是我高中的同学，从连云港老家来的；他们都是我高中的同学，从连云港老家来看我的。看出她在这人缘不错。

        玉莲热情地把我们让进家，用上午特地打来的山泉水给我们沏上茶。这是两层带后小院的房子，一楼是宽大的客厅和厨房，四尺对裁的书法四条屏镜框做客厅的背景，沙发已被挪过来摆上了大圆桌。玉莲说本来准备两桌的，这么人少了就在大圆桌上挤挤，也热闹，就把这方桌抬旁边来了。

       一张八仙桌在电视跟，苏作的经典样式，看工应该材质不差，遗憾被涂了猪肝混水漆。她与姑姑在后门口扎螃蟹，我们过去与她说话。我看右侧楼梯踏步，洁白，一尘不染，转台上挂一书法作品镜框。

        眼里真出水啊，一个人能干真不局限于手上嘴上。玉莲说上去看看去噢。我说人多都没换鞋，不去。她连说没事，没那讲究，起身就带我们上楼。走道有斗方，床头背景有横幅，布置的整洁素雅考究。

       小憩之后，玉莲带我们到村头阳羡湖大堤去转转。阳羡湖是一个人工堰塞湖，南北西三面山峦环抱，东边一条南北大堤。袁宏道先生谓湖光山色之盛，于一日之中为朝烟，为夕岚。向西看正夕阳含山，远处山峦已薄雾朦胧，满湖金光鳞鳞。东边大堤脚下就是她们的村落，一片粉墙黛瓦鳞次栉比。真钟灵毓秀之地，湖淦这片生态旅游区约一百平方公里，有竹海风景区，陶祖圣境，张公洞等，天然氧吧。估计苏东坡老先生当年就在这儿看炊烟袅袅，听晚鐘催饭，才写下这样的诗句：

               买田阳羡吾将老，

               从初只为溪山好。

        玉莲还没记事母亲就已不在，也没有姐姐，却出落得秀外慧中。高中一毕业只身奔过来，在这里扎根生活，忙得不错，人地相宜，也算造化有眷。

       晚饭，美馔佳肴满满一大桌，有大闸蟹，有上午就煲的老母鸡，有现炸的坨子，有当地的特产、时蔬。玉莲是锅跟一阵桌跟一阵，不亦乐乎。最后主食是自己家园子里的青菜包的饺子。玉莲的老公端杯逐一敬酒，慷慨谦逊。宾主之间，我们相互之间一边说着话一边喝着酒，都有一股说不完的话喝不完的酒。菜好，酒美，人热情，各人喝的尽兴，谈的热烈。散席时，玉莲安排去山庄住宿的车子已停候在门口。在路上还打趣说，看到玉莲的老公，觉得我们这姑爷靠谱，也算放心了。

       翌日上午，玉莲陪我们游了竹海。竹、石、山、水俱全，说竹海毫不为过。深呼吸几次，肺像洗了一样，顿觉神清气爽，真是好地方。记得几年前玉莲在同学群发过一次宜兴的宣传片，我跟贴说：

                佳山佳水为佳人增色，

                佳人为佳山佳水加分。

       林农跟贴说：

                佳山佳水有佳人，

                宜情宜兴更宜人。

       今日之游，验昔日之言不谬。这次林农未能成行体验，诚是憾事。

      下午回程时，玉莲又送上每人一提茶叶。我们上车了，还念念不舍。情切切，意殷殷，问什么时间能再来？

        我坐副驾驶位上，没法回答，别过头去挥了挥手，同时示意红军开车。

        什么时候再来？说起来也就五六小时的车程，发了多少兴，四十五年才来一次。以这样的间隔，下次在哪年哪月？我能忍心说明年再来让她巴望再失望？我能忍心说没有下次从此绝别？

        眼前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辛丑腊月

作者简介:

嵇友国，男，1958年生于江苏灌南。1981年毕业于淮阴师范学院化学系，从教8年，1988年调入灌南县法院工作，从事民商事审判30年，一级员额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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