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女侠（长篇武侠小说）

第九回  燕大侠允赴英雄会   飞侠女江畔吐真情

作      者：张明

文学主编：阿紫

文学总编：玫 瑰    

两岸山峰陡峭，一片水域，混浊乌黑，深不见底，松涛响起，掀起层层波浪。燕长江与冯乐天坐在船上，燕长江紧锁眉头，思绪万千……直至到了岸边还在凝神苦思。

冯乐天叫到“老伯父，船已到达南岸。”沿长江从深思中醒来，被冯乐天扶下了船。看了看前方，只见烟云潦绕，古树参天，景色奇特。想必已是松江峪，就对身边的冯乐天问道：“前面莫非就是松江峪吗？”

冯乐天答道：“正是松江峪。你看这地势，两侧是万丈高山，无路可通，只有此水路尚可前进，还望伯父以礼论事，莫要强横，平平安安而回。”

燕长江道：“老夫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文凌银自幼与我习武，情同父子，他们盗进山寨，我今以礼相待，只求和平了事，他们如再行无礼，我定要平定此山。”

冯乐天道：“可人并不在此，那决户峪离此尚远，只好见机而行。”二人说着话边进了山寨。

再说韩忠、罗彦超二位寨主坐在帐中，正议论去书约燕长江来山寨之事。罗彦超道：“贤弟，我与燕长江去书约他前来，依为兄之见，他未必敢进这座松江峪。”

韩忠道：“那也不一定，在这大明万历年间，燕长江是手屈一指的艺人，他若不敢来，岂不让人耻笑，何况他弟子文凌银还囚在决户峪内，难道他就不来搭救吗？”

罗彦超道：“但不知约他来此，如何安排？”

韩忠道：“他若来此，与他商量一个南北英雄会，我们调集九沟十八峪的英雄，在藏峰峪单打独斗，再把你那卷毛狮子拉去，叫他们以打狮子为戏言，狮子必会发威将他们伤害，他们必输与我们，从此我们可以四海扬名。”

罗彦超道：“可我那狮子并不吃人，如何是好？”韩忠道：“你那狮子虽然不吃人，可习惯见绒球就扑，咱们自此每日训练，叫他们拿绒球戏斗，狮子乃猛兽，一扑就会将人扑死，他们即便侥幸把狮子打死，我还有很多办法对付他们，管叫他们一个个有来无回，永无人敢入川半步，方随吾心。”

二人正谈在热闹处，一娄兵来报称：红花峪四寨主一同燕长江求见。

韩忠道：“老儿真有虎胆，果然如期赴约，大家列队迎接出寨外。”

韩忠带众人将燕长江接住，互相以礼问候毕，冯乐天指燕长江说道：“这位就是名压南北各省的大侠燕长江，燕老英雄。”复又指韩忠道：“这位是九沟十八峪外加四十老寨，五十寨的总辖寨主韩忠。”又指罗道：“这位是本寨松江峪寨主罗彦超。”

燕长江满面笑容拱手言道：“久闻各位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韩忠回答道：“我等莹火之名，何足道哉？与燕老英雄相比百不及一，老教头，快快请坐。”

燕长江与众人落坐后，问道：“老夫蒙寨主华翰相邀，来至贵寨，不知诸位寨主有何见教？”

韩忠笑着答道：“久闻老英雄人品高尚，德闻四海，艺压五湖，非常敬佩，早就想拜访，碍武昌蜀川相隔千里，终未如愿。今幸得你老路过此处，又正巧破了红花峪，今日才得相逢，实乃三生有幸。可气红花峪二寨主高俊青，盗了你徒文壮士，送在险地决户峪中，这决户峪地势险要，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难进，你如一去，想要回来只怕不能，我念英雄是侠义，帮忙从中两面调停。论事来看，教头也有错处，实不该无故攻打山寨。”

听到此，燕长江起身离坐，恭恭敬敬一揖。口中说道：“韩寨主你与我从中调停，我非常感激，可说我无故攻打山寨，实不中听，现有红花峪四寨主做证，事如何起因，自会明白。”

韩忠见燕长江面有愠色，忙解释道：“老英雄也不必厌听，其实事情原委我并不太清楚，只是听高俊清一面所言而已。”

燕长江道：“从来一面之词不可轻信，寨主是明事理之人更瞒不过你，老夫自从武昌设武馆以来，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周游四海，无论过哪个山寨，必要登山拜访，结交天下好汉，那日，我带众徒上山前去拜山，见山上人交头接耳，行动异常，似有不可告人之事。

老夫就夜探高山，访出端倪，原来是红花峪三寨主欲霸占良家女子。老夫气愤难平，当晚夜访王家庄证实此事。燕飞代替王家女儿上娇，到得高山，三寨主穷凶极恶，与燕飞大战，连输三阵，燕飞未伤他性命。他却毫无悔改之意，三换兵刃，下狠心欲伤燕飞性命。实在忍无可忍，燕飞才痛下杀手，结束了他的性命。韩寨主你想一想，三寨主他强抢民女该与不该？”

燕长江还要往下讲，门外闯进一个人，此人就是红花峪二寨主高俊清。他一指燕长江骂道：“燕长江你这老匹夫！我们抢不抢亲与你何干？你既非官非吏凭何要管？燕飞那个猖妇，杀死我三弟，此仇岂能不报！太爷将你徒弟盗上山寨，以释前仇，老匹夫，你既到此大料也难以逃走了！”

燕长江气得卧眉倒竖，鹤发冲冠，怒骂道：“高俊清你这个忏逆贼子，真乃罪该万死！红花峪内只说是我们言归于好，谁知你却做出鸡呜狗盗之事，盗我徒弟俺岂能不找，今日我并非是找尔，而是找韩寨主评评理，你手持钢刀来寻老夫，我看你是自寻死路。”

说罢，刷啦啦抽出了五金刀，垫步扭身就要交手。

“且慢，且慢！”韩忠从中拦住道：“高俊清，你这是什么体统？你想报仇，休借我请老英雄前来这个机会，你哪里是与燕大侠有仇，分明是与我韩忠过意不去，还不与我退下！”

说着与高俊清暗摆摆手，高俊清假意气冲冲地退了下去。

韩忠又面向燕长江笑道：“老英雄，休要见笑，这真是山高市远，不达人情，还望大侠担当一二才是。”

燕长江说道：“好说，就看寨主的面子，我不与他计较便是。”

韩忠接言道：“在下韩忠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燕长江答道：“韩寨主有言只管讲明，何必半吞半吐，欲言不讲呢？”

韩忠道：“在下年轻，在处事方面不定尽情，我想若是就这样轻易交出你徒弟，盗人之人心未必甘心服气，我打算立一南北英雄会，你把那南北各地与和省与你相识的英雄豪杰，全请到西面我那座藏峰峪内，我再请九沟十八峪五十寨主同到敞寨，在下设酒款待，然后，在众英雄面前与你两家打合，将你徒请出，那是何等的光彩，不知老英雄敢来不敢来呢？”

燕长江听罢韩忠的一段话，心中想到：好利害的韩忠，真是柔中藏刚，说话乖巧，故意用言激我。有心不赴此会，又恐各路英雄耻笑，徒儿文凌银又怎能脱离虎口，若是应下赴此会，怕的是血流成河，尸骨成山，有一场恶战。

自古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他联想到宋朝忠臣扬家将，金沙滩赴会，只杀得天昏地暗，血水成河，尸骨成山，可叹一门忠良走死逃亡，所剩无几。韩忠此计不亚于宋朝北国萧天佐之计，想凭借天险，长沟恶水高崖地形，除尽南北英雄。

想到此，燕长江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又一想自己名传南北，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宁可名在人不在，也不底头于人，就是探探龙潭虎穴，也要救出徒儿。

想罢对韩忠说道：“就依寨主你的主意，老夫奉陪就是。”

韩忠没料到燕长江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中不由产生几分敬意，对燕长江言道：“老英雄既然应下，赴南北十三省英雄大会，不知你那里有多少人，我备帖托你老代请。”

燕长江道：“寨主费心就不必了，人我替你请就是了。”

韩忠又问道：“不知各路英雄几时能赴会？”

燕长江“呀！”了一声说道：“这个倒是为难之事，武昌离此路途遥远，必须多容几日方可。今天是三月初三，就容两个月时间，定到五月初五到会如何？”

韩忠道：“端午节到会，确实是个吉利的日子，就依大侠所定，不知你敢与我击掌定音吗？”

燕长江道：“有何不敢，来来来！”二人连击三掌。燕长江接着说道：“寨主无事，老夫就此告辞了！”说罢与冯乐天一起出了山寨。

看着二人下了山，罗彦超生气地说道：“世界上真是有无耻之徒，刚刚破山几日，那冯乐天就做了燕老儿的尾随之人了。”

韩忠道：“那种无羞之人谈他作甚，等把狮子训练熟练，那时节，运在藏峰峪内，等候武场之人。”正是：任你总有擒龙法，怎知我有制虎方。

玉手能拨宇宙转，铁脚能踢动乾坤。

身摇能蹭太行倒，膀靠西北骤风云。

一首打油诗读过，书归正传。

再说武场几位小弟兄齐齐站在一起，等候燕飞出来议事。

燕飞出房坐定，对几位小兄弟们说道；“刚才胡建叔父老夫人到此，说胡建叔父去通天岭两日来归，定是山寨的人扣了二侠，哄骗我等下山，真正可气！今天我与你们几人重上通天岭，讨回二侠，他们若说一个不字，管叫它通天岭成为尸山血海，不知你们几人意下如何？”

几个小兄弟已闲了多日，手早已发痒了，听燕飞一说，个个高兴万分，磨拳擦掌，叫道：“愿听姐姐吩咐，今天就攻上通天岭，报昨天受辱之仇，杀它个鸡犬不留，才解我们恨呢！”

大家才待要去，燕长江、冯乐天匆匆走进房间。燕飞让二人坐下，又端了两杯茶水，在燕长江身边坐定。

燕长江环视了一下，见几个小兄弟挤眉弄眼在他身边站着，显出亲昵的样子，特别是贾寿，捅捅这个，拉拉那个，没一点安分的时候，长江心里也觉得好笑，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可能一辈子都改变不了这顽皮的性格。

他又抚摸着爱女的头发说道：“飞儿，爹爹不在，真是难为你了，你是怎样救出几个小弟兄的，你二侠叔父回来了吗？”

燕飞一听，顿时脸上红了，站起来说道：“昨天，被他们哄骗，险些把二叔的事忘了，今日正准备上山寻仇。”

燕长江见燕飞自责的样子忙说道：“吾儿莫急，把事情的原委慢慢说与为父。”

燕飞见父亲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返到觉得很不自在，复又坐下对燕长江说道：“昨晚二更带着贾寿这个小讨厌鬼前去通天岭，三更到达山寨，贾寿出主意我俩分头去找弟弟被囚之地。谁知贾寿胡来，惊动了山寨众人。因他战不过三位寨主，一时无法脱身，我赶到时，他正坐在地上装神弄鬼。是我好言相劝，大寨主陆超深明事理，同意放了五位兄弟，与我们言好。

谁知贾寿这个惹事小鬼头，趁人不注意之时，一块石头，砸中陆超面门，血流如注，被救回寨中。二寨主三寨主与我征战，难以取胜，后来二寨主徐达主动将几位弟兄放出，我即带着他们下山，也是我一时欠思考，忘了胡建二叔，铸成此错。爹爹，不知你老因何去了一夜方归，师弟下落可知否？”

燕长江听了燕飞叙述去通天岭之事，正准备发话，又听燕飞相问，叹了口气说道：“事情越来越难解开了。”

随后就将与冯乐天去松江峪遇韩忠从中合解，高俊清突然出现，从中发难，韩忠提出五月端午节立南北英雄会，到时当众交出文凌银，我想他们是欲与我们武林之人争个高下，我马上修书一封，派人前往武昌，会齐武馆人员一齐前赴会。”

说罢进到内屋，写完书信复又出来，把张新、李成叫到跟前嘱咐道：“你二人休辞劳苦，从二侠庄中挑二匹好马，星夜不得有误，将书信下到武昌。见到净修真人，普济和尚让他们照书行事，馆中小弟兄有一位算一位，不怕死的全部召来，赶到五月五日端午节前来英雄岗胡建庄中会齐。”二人答应一声出门而去。

燕长江又对众人说道：“大家晚饭休息一下，定更之时，同去通天岭救你们胡建叔父。”众人各自进餐厅用饭，饭后陆续离去。

惟有燕飞迟迟不走，看着冯乐天招手道：“冯壮士，这厢来！”冯乐天应声出来问道：“女侠唤我何事？”

燕飞焉然一笑道：“你看天气晴朗，日色平西，又是阳春三月柳绿桃红，莺歌燕舞，风和日丽，别有一番风光。你我何必闷在屋中，出去赏赏美景岂不是好。”说完也不容冯乐天说话，竟拉着他的手走出店外。

二人擕手并肩，信步来到郊外，此时正是清明将至，嫩芽破土，绿树返青，春风习习，吹到二人脸上，顿觉心旷神怡。郊外三三两两的游人，不时回头打量燕飞与冯乐天，认为这是对玉女金童般的伴侣。

他们怎知二人并非夫妻，燕飞一扫往日的妗持之态，更加妩媚动人，美如天仙。他用手拉着冯乐天，将柔软的身躯靠在冯乐天宽大的胸前，信步游玩，恰似相亲相爱真正的夫妻一般。

你道这燕飞今天怎么这么温柔难以自持？岂不知燕飞今年长二十有四，自艺成之后，终日行走江湖，打打杀杀，从未想到自己终身大事，也从未遇到过意中之人。也是老天作合，通天岭巧遇冯乐天，见其一表人材，又深明大义，不仅生了爱慕之情。今日见有机会，岂有错过之理。

她此时早已心猿意马，难以平静，心中突突乱跳，酥胸高耸，面似桃花，一阵红一阵白，滚滚发烫。如嫩笋般的十指拉着冯乐天，忽前忽后飘浮不定，真如那：醉蜂无意花间睡，浪蝶有情恋花来。

冯乐天一时不知燕飞的心事，只好随摆布，燕飞见状更加喜爱，拉着冯乐天手，两人肩并着肩，相拥而行，漫步来到西河堤上，两人依偎在一起，坐在河堤的拦杆之上，但只是，风吹拂柳柳绽绿，嫩芽出土土飘香，夕阳入水水倒影，落花有情情更长。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越看越爱看，越看越想看，相互赞誉不断：一个道：“你貌若天仙胜西子，”一个说：“你美如颜玉赛潘安。”一个说：“你樱桃小口胜多秀美，”一个说：“你牙白似玉美少年。”一个说：“你柳叶弯眉如新月。”一个说：“你虎目传神有威严。”两人说到兴处，相拥而抱。

还是燕飞未忘正事，说道：“冯壮士，你看金鸡回宫，玉兔东升，天已不早，快些回去，今晚好去通天岭。”

冯乐天道：“你若不提我倒忘了，如此女侠先行，我随后就来。”

燕飞娇滴滴答应一声：“是！”起身走在前面。

冯乐天紧跟其后，一边走一边想刚才情景，感觉心中好笑，若非天意，怎能认识燕飞，她含情脉脉，不顾羞涩，莫非想招我为婿？如能与此美貌佳人相配，真是三生有幸，可一想如此声闻四海的女侠怎会嫁我这山贼草寇，还是不要妄想了吧！二人虽不言不语，心里却藏缠缠绵绵，兴奋异常，不知不觉到了庄上，只等更起前往通天岭。

这才是：

痴男怨女巧相会

爱婉湖畔吐真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精彩